他稍微一动,就觉得头晕,身上到处酸疼,整个人就跟浮在云端似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秦疏从来不知道会有这许多的不适。这个状态莫说要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就是别人让出一条路放他走,他也走不出几步。
他只觉得心里头乱糟糟的一团,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脱身之计,茫茫然的坐了一阵,只觉得气闷。起身缓缓走出营帐。外头四下里火把照得通明,到外有人站岗放哨。他心绪不佳,也不理会旁人。只想往僻静处走走。
才绕过两个帐篷,听得有人轻声唤道:“秦疏。”
渊池从帐内揭开帘子,朝他招了招手。秦疏不料他还在营中,更猜不透他的意思,站在那儿迟疑了一会,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渊池侧身让他,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一下,见没人注意才进去。
帐中还有个中年文人,急忙迎上来拉住他:“小疏。”
秦疏一愣,本能的回头去看渊池。
“师兄怕我在侯爷面前多话,留我下来。他在外面探头探脑,说是要找你,幸亏让我看到了不然还不得抓起来。”渊池边走进来边说,突然顿了顿,露出讶异而警惕的神色来。“怎么,你不认识他?“
“他是我幼时的同窗师兄陈复。”秦疏连忙道,在渊池帐中突见故人,第一反应自然是惊诧,捉摸不透渊池的是什么打算。
“认识就好。”渊池道,他原本就仔细核对过此人身份,名字住址来历都对得上号,见秦疏如此说,更是放心了。“他也说是你师兄,原本想要赎你回去,这我做不得主,不过让你们见个面总是可以的。”
秦疏很是感激,对渊池称了谢,拉着陈复倒是挺高兴的样子:“师兄自从去冶水上任,也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这一次回来,有没有见到我的父亲?他可还好?”
“我家人都在京中,如今时局不稳,我这次是辞了官回来。前几日去看过梁相,他老人家见老了许多,也很挂念你。”陈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梁汜也回来了,全家上下都平平安安的。”
“哦。”秦疏怔了怔,他并不敢指望易缜这人能信守承诺放了姐姐。此后变故极多,同燕淄侯每次见面都是专任恶梦,更没问起这事。此时听说了便有些吃惊,默默一笑道:“那便好。”
渊池见两人说的都是些家常话,朝陈复道:“别让人发现你在这里,三刻钟后乘换防时我带你出去。”说罢出去帐外给两人放风。
“小疏,那药呢?那药你给了谁?”陈复见渊池出去,拉着秦疏到一旁坐下,压低了声音问,他曾经是梁相的门生,说是秦疏的师兄这点倒是不假。
秦疏惊讶,略为警惕的瞧他一眼:“什么药?”
“那药还是我从冶水一带寻回来的,我猜师尊定然把它交给了你。你不必猜疑,此外并无外人知道。”陈复苦笑,梁相在他面前对此只字未提。但挂念秦疏那些话不必说,他也看得出来。他千方百计打听秦疏的下落也全是自己的主意,
“人多口杂,难免走漏风声,也不必再告诉旁人。”秦疏点一点头,松了一口气道。
“药呢?”陈复追问。
秦疏微微一僵,随即竭力维持着平静,朝着陈复轻轻一点头:“我。”
“什么?”陈复大惊,几乎要跳起来。被秦疏一把拉住道:“悄声。”
陈复醒悟过来,不敢大声张扬,然而吃惊太甚,依旧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能……”
秦疏很觉得难堪,抿了一会儿嘴,只得说:“我那时找不到别人可信,而且过了那一夜就再没有机会。”
“那你也不能自己吃了呀……”陈复顿足,再看秦疏的脸色白中带青,也不是挺好的样子。着急道:“不行,这样的话更不能让你再呆在这儿了!”
“师兄。我自已会想办法的,你不必担心我。”秦疏拉住陈复,他自己何尝不想逃出去,可是他一时也没想出万全的法子。陈复一个文质书生,卷进来毫无用处,他更怕他铤而走险,白白搭上一条性命。“我一找到机会就会脱身……”
忽听得外头人马暄哗,渊池诧异的声音道:“侯爷怎么来了?”一面迎上去了。
也没听到有谁理会渊池,一干人等踢踢踏踏的往他原来住的那处去了。只听呯呯嘭嘭响了一阵,又朝这边过来。
渊池来不及也不便阻拦,燕淄侯已经揭开帘子,一眼就瞧见他端坐在行军榻上。心里不知不觉松了口气,然而脸上阴晴不定的,仍旧不怎么好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语气不善,又朝渊池道:“他在这儿,你方才怎么不说。”
渊池一面暗暗叫苦,匆忙中朝帐中看了一眼,见只有秦疏一人,陈复不知藏那去了,放下心来。他当时自然是不能说的。这时却忍不住埋怨,心道你理都不理,我那有机会说。
秦疏从榻上站起来:“灯油没了,我过来讨一点。”
渊池立即点头附和:“对。”
燕淄侯心里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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