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勉勉长大了点,不如婴孩时粘她,模样越发的俊,安静乖巧,真真是招人疼。
皇上不久前曾派人来画了副画像,苏明妩当时不得已临时给他戴上符栾的眼罩,最后画出来,活脱脱就是个缩小的王爷...
...
遥远京华,皇宫的御花园里,庆安帝负手走在甬道,初秋的园子在花匠的打理下,仍然是五花十色的花团锦簇。
张福全抻开手上薄氅,垫脚替皇上披上,“陛下,越是这时的节气,越得小心寒气。”
符淮安随意应了声,伸手道:“画像再拿来朕看看。”
“是。”
不过多时,一个小太监躬身抱了副画轴,送到张福全面前,张福全展开递给他,笑道:“皇上,小世子和王爷儿时长得一模一样。”
“是啊。”
符淮安的指尖划过画像稚童的眼尾,他忽然发觉或许在符栾小时候,他下不了杀手是有缘由的。
那张脸,七分像她。
作为帝王,符淮安没有所谓情深,毕竟与皇位比起来,情爱不过是过眼烟云,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从来没有心仪赏识的女子。
登基以来后宫佳丽繁多,竟没有比符栾的母妃穆霓云更美艳的,唯成贵妃有肖似她的气度,让他沉湎了段时间。
一旁的张福全了然低声,“陛下,可是念起云妃娘娘?”
“福全,这宫里,也只有你敢这般直白地,问朕这个问题。”
“奴才有罪。”
符淮安笑着挥手,示意无碍,“罢了,除了你,朕也没有别人可以谈起她,不如由你说说,符栾是像朕,还是像他母妃。”
皇宫里伺候过先帝,还能活下来的人不多,张福全是其中一个。
他作为还是皇子时期,符淮安安插在先帝身边的棋子,自然见过,同样是一颗棋子的云妃娘娘。
当初符淮安遍寻江南美女,亲手制造巧遇,把穆霓云送进先帝后宫,让她下了三年的以配合他早已定下的谋逆之心。后来,她不甘心为棋,舍身引诱蛊惑,以手段哄他入幕,偏偏又在他最食髓知味的时候,香消玉殒...
“奴才斗胆觉得,王爷更像陛下。”
符淮安闻言,哈哈大笑,“你错了,他那股子狠劲,朕以为像极了云妃。”
符栾的母妃难产而死,美人死在她最美的年华,自然教先帝感动难忘,同时也教他纠结了半辈子符栾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血。
直到不久前,冷宫井里死了的那个嬷嬷,藏在腐烂枕头芯子里的信被翻出,他才知道,当年她生产那日真正发生的事。
张福全对此有所耳闻,语气平静地宽慰出声:“皇上...到底是过去了。”
符淮安轻笑,“你说,朕怎么回事,临近下手,反倒开始于心不忍了。”
张福全面不改色,“自然全因皇上仁善。”
仁善么。
帝王就是如此,下狠手之前,总有千般理由道出自己的不得已而为之,沾了血满是杀戮的手,冲洗干净之后,满是假仁假义。
符淮安很满意这个回答,他停下脚步,摘下一朵花,脸色逐渐没了方才温和,“把程子骞叫到朕的书房来。”
张福全这几十年的服侍,早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是。”
...
御书房里,兵部尚书程子骞匆匆赶来,关上门对着上首阴影里的宝座躬身施礼。
“臣见过皇上。”
符淮安阖着双眼,拿起桌上的凉茶饮了一口,“瑶瑶在凉州过得好么。”
“随花匠前去的护卫暗访过,说有雍凉王妃照拂,公主过的很好。”
“符栾怎么带人回的凉州,查不出眉目?”
程子骞低下头认罚,“陛下,当时炸船后,微臣的人没有第一时间留意,只能猜测他们乔装打扮逃过城关,是守城兵的失职。”
“陛下,东夷如今乱成一团,我们倒是无需担忧,纵然不能抽出五成,也能抽出三成兵力。”
“雍凉王若是平稳度过旱情,他下一步必是和北羌对战,我们三成的兵力再北下,全然没有优势可言,倒不如趁他出征后的疲弱,请君入瓮,逼他提前进攻。”
“哦?”
符淮安睁开眼,他早就想到,却不愿从自己口里说出此等下作手段,故意问:“程子骞,你是要如何。”
“陛下,王爷的软肋,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