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是祈灯节,南永帝早就让人来报,他会来柳江一趟,会在柳江行宫住一个晚上。
祁洁知晓后,便让两个孩子,也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当南永帝抵达行宫时,三人齐齐迎接他的到来。
南永帝有些意外,祁洁性子冷漠,素来不爱被规矩束缚。
祁洁行礼过后,禀道,“皇上,要一起用膳吗?”
南永帝迟疑半刻,才应了一声,“好。”
很快,行宫的膳食一一呈了上来。
而摆放在南永帝面前的食物,只要他想吃的哪一道菜,都有身边的内侍替他先试食。
这份谨慎防备,落在了祁洁的眼里。
这个男人,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天天这么提防,活着倒底有什么意义呢?
祁洁只想说,南永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真,还是傻。
食物不会中毒,可不代表用的餐具没有毒。
祁洁这一次是将祁嫣给的假死药,直接放在了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碗里,她想要离开南晋,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漫无天日的囚禁忌。
她是祁家女,岂能活得这般憋屈?!
若非是两个孩子的存在,她早就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念头。
这一次,祁嫣的到来,给祁洁带来了希望。
祁洁不怕死,但她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可以离开这个囚禁之地,走出行宫外面,好好的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只有走出去,孩子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而不是坐井观天。
桌面上的食物,摆设精美,味道却不怎么样。
祁洁端起酒杯,朝南永帝致敬,“皇上,这一杯,祁洁谢谢你。这么多年你我之情,可以说是互相折磨,若有来生,愿你我不再相见,从此无恨无怨。”
说罢,她仰头一口抿尽。
她的举止,如同侠女那般爽快利落。
南永帝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手指握着酒樽的时候,心底闪过一抹慌乱,为什么听她的话,像是在诀别呢?
压下心里的慌乱,南永帝终于开口了,“今天,你我相识十六载,就别说这样扫兴的话。你是大燕公主,我亦一直以礼相待。衣食住行,不曾短缺过你的,不是吗?”
“是啊,这柳江行宫,是皇上你让人建造的。专门为我而造的,可你知道吗?这座行宫,对我而言,形同软禁。没有一丝自由可言!”
祁洁将酒杯重重的往桌面砸了下去。
随后,她又拎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酒,眼眸里带着泪意,“我是祁洁,是大燕的祁家女,我祁家在大燕是百年家族,我自小就在军营里长大,策马奔腾,上阵杀敌,从不曾害怕二字为何物!可到了南晋,我知道,我害怕什么。皇上,若没有你,我想我根本不会懂得,我对生命是如此的敬畏!”
酒,顺着她的嘴角溢了出来的。
可随之流出来的,还有黑色的血。
南永帝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吓得推开身边的内侍,冲向祁洁,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失声惊叫,“太医在哪里?快把太医叫来!洁贵妃,洁贵妃!”
未等太医到来,祁洁的一双儿女,也相续趴在桌面上,嘴流出黑血,一脸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