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例子在前,军中还有哪个老兵油子,敢在“军师”王果面前炸刺呢?
但是,张狂的心思,却因为这个快马传来的消息,被彻底搅乱。
“十月初三人将败死于广宗!”
看完这句话,张狂闭上眼睛,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满面鲜血,却依然斗志昂扬的面孔。
历史的惯性,终究还是强大的……
以张狂后世在网络上,浸淫多年所得到的知识积累,清晰的记得,“大贤良师”张角,是病死在张梁战死之前。随着这样的一场大败,意味着轰轰烈烈的黄巾军大起义,已经到了暂时落幕的时刻。
没有张角、张梁这样的大角色,在明地里吸引汉军的火力,张狂必须夹紧尾巴,才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几年艰难岁月中,顽强的熬下去。
黄巾军战败的消息,就像一个幽灵,自由的在天平军中游荡。由于张狂的放任,当晚扎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坏消息。
赵云虽然年幼,却也知道这个消息意义的重大。它不但关系到整个天下的局势转变,还切身的影响到赵云的未来。
因为,赵风在赵云离开之前,就曾经告诉赵云,若是很快听到黄巾军大败、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身死的讯息,就要暂时跟随在张狂身边。若不然,就让赵云想办法脱离张狂,以保住性命。
——难道,张狂这厮,真的有神人在一旁指点?
赵云越发的困惑了。
当晚宿营的时候,被流言困扰的前进队伍,终于在信使的口中,证实了黄巾军大败,张梁战死的消息。张狂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可是看着原本士气高昂的部下们,一个个失魂落魄一般,心中依然感到无比的郁闷。
这些还是好的。
那些从巨鹿城中带出来的太平道少年们,几乎痛哭了一夜。就算张狂想尽办法去化解,哭泣声仍然是此起彼伏。
为了安抚部众,天平军不得不在原地停留了三天。这一刻,张狂真切的感受到,作为一个合格首领,需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
三天过后,天平军继续在崎岖难行的山道上前进。但是,不论是谁,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整个大汉的天空,都变得与昨天不一样了。
与天空一起变化的,还有井陉道附近大大小小的豪强坞堡。
本来一个个谨慎小心的守在自己的坞堡中,冷眼关注天平军行军的豪强私兵们,现在一个个大起胆子,三五成群的窥探着天平军。
虽然暂时还没有哪只私兵不开眼,胆敢进攻天平军。不过,以张狂的判断,这样的现象,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果然,四天后,当天平军沿着井陉道,抵达一座豪强坞堡附近时,这座坞堡的首领,拒绝了天平军使者提出的通过要求。
“交出一百万钱,就放你们这些贼人过去。若是不交钱,哼哼,你们可就要小心了!”
使者带回了那位身材瘦小,却狂妄无比的坞堡首领的话语。这样的要求,无疑是一种对天平军的侮辱。
张狂看了一眼周围的军将,发现大家的士气都有些低落。就连一向好勇斗狠的典韦,居然也耷拉着脑袋,没有开口讨战的意思。
——这可不行……
“好大的口气!典韦,臧霸,你们两位‘万人敌’,可愿意成全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这番话语中带着的不满意味,典韦和臧霸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得出来。
“主公,看某的吧!某只带本部人马,必然将那厮一鼓拿下!”
“典佰长,要说在山地里的事情,还是要看俺臧霸的。你就先休息休息吧!”
典韦与臧霸之间的关系,说好不好,说不好又好,却是有些古怪。若是一人吃了些小苦头,另一人必然会在一旁幸灾乐祸。但如果遇上了大危险,两人反而可以为对方拼死相救的。对于两人的争功,张狂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这样啊,那么,你们两个抽签吧!抽中的,便是先登。如果一轮不胜,再由另一人替换。”
其实,这场战斗,根本没有第二轮。
坞堡借助险要的山势,修建得并不高大。如果是想要从正面突破,那就得冒着箭矢,先爬上三丈余高的山壁,再想办法突破围墙。可是,就算围墙只有一丈五尺来高,对进攻的一方来说,也完全可以算作是易守难攻了。
但是,为了扼守井陉道,这座坞堡修建的地点,是在半山腰上。这个不是弱点的弱点,在臧霸的观察下,便成为了攻克坞堡的有效线路。
山体陡峭。可是臧霸自幼生长在泰山一带,修炼的土系“战炁”,也拥有对大地极强的亲和力。那些在常人眼中完全无法攀爬的崇山峻岭,对身形敏捷的臧霸来说,也不过如此。
当典韦身披双层铁甲,手中挥舞着那双八十斤重的大铁戟,在正门耀武扬威,向那个不知死活的豪强挑战时,臧霸亲自别着腰刀,盘着绳索,从几乎如同悬崖的山后向上爬去。
只是半个时辰,一条十丈长的绳索,就从陡峭的悬崖上垂下来。然后,一个个身轻如燕的战士,在绳索的帮助下,攀登上了山头。
当臧霸带着十多名擅长爬山的轻侠,登上山顶,再从山顶处一路向下,对坞堡进行突袭的时候,坞堡的守卫,居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奔波了大半个月的天平军,进驻了这个山间的落脚点,开始了队伍的休整。而臧霸名下的功劳,又多了斩首十一级的记录。</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