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个过肩摔,竟抡起两三千斤重的高头战马,连带马背的北蛮骑兵,狠狠的砸向扑过来的肥猪北蛮骑将。
“嘭。”
战马连带马背上的骑士,被肥猪蛮将一狼牙棒撕裂成两半。
肉山般的庞大身形扑过来,瞬间就封死了张楚所有活路。
无路可逃!
张楚一发狠,就要跟这头肥猪拼命。
来吧,看今天死的是谁!
“乌拉!”
肥猪北蛮骑将嚎叫了一声,高高的举起狼牙棒,就要砸下。
张楚死死的盯着狼牙棒。
避得开这一棒,他还有活路。
避不开,万事皆休。
千钧一发之际,肥猪北蛮骑将的头颅突然飞了出去。
高高举起的狼牙棒,一下子就顿住了。
张楚猛地一低头,就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肥猪北蛮骑将无头的胸腔之后。
“斩首刀”,荆舞阳!
张楚心下暗惊。
他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儿,却没注意到这厮是什么时候靠近战团的。
绝佳的刺客!
他心头惊讶,却不知荆舞阳心中也在惊骇。
以他眼力,当然看得出这头肥猪是七品,而且还不是最弱的七品。
哪怕是他全盛之时,收拾这头肥猪北蛮骑将,也要颇废一番手脚。
现在他废了一条腿,实力大损,若是正面撞上这头肥猪北蛮骑将,生死三七开。
他三。
肥猪北蛮骑将七!
而张楚还是八品,却能以这么小的代价,几乎将这头肥猪北蛮骑将杀死。
他是七品,对七品最是了解。
张楚那一刀,已经重创了这头肥猪北蛮骑将的内腑,他不过强行压制住伤势,奋起一腔血勇在继续追杀张楚。
待伤势压制不住之时,便是他送命之时!
这是不是意味着,张楚现在已经具备单杀他的实力了?
战场杀声震天,张楚没有与荆舞阳交谈,只是与他对视了一个眼神后,就面无表情的上前从肥猪北蛮骑将屹立不倒的尸体上抽出惊云,继续大砍大杀。
肥猪北蛮骑将的死,在四联帮的胜利天平上,重重的添加了一枚砝码。
在披甲完毕的九百玄武堂甲士加入到厮杀中后,胜利更是飞快朝着四联帮一方偏移。
四联帮的人数,本就比这一股北蛮骑兵多。
北蛮骑兵唯一的优势,也就是他们的战马。
但在四联帮一方一名弱七品、两名八品、三名九品共六名入品武者的强杀下,他们即便有着战马的优势,也无法杀穿四联帮的人马。
骑兵强就强在机动性和冲击力,当这两点优势都消失后,战马反到成了骑兵的累赘。
两刻钟后,这一股黑潮般的北蛮骑兵,彻底被四联帮的人马淹没。
一身血污的张楚,拄着惊云四顾。
惨呐!
真是惨!
遍地的人尸、马尸,断肢残骸!
殷红的鲜血,汇聚成小溪,染红了马道的夯土……
张楚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遍,就发现三千四联帮弟兄,现在还能站立的不足三分之二。
即使有他们这么多入品武者打主力,四联帮的伤亡还是几乎等同于这一股北蛮骑兵。
这就是兵种压制么?
张楚沉默的扭头望向锦天府,发现南城门外已经没有北蛮骑兵的影子了。
倒是有无数百姓,仓皇的从大开的南门中逃了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北蛮骑兵已经进城了,正在锦天府内大开杀戒。
“少爷!”
“少爷!”
正在张楚思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忽然听到福伯惊慌的呼喊声。
他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拔腿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福伯、福伯……”
福伯跌跌撞撞从人群中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急声道:“少爷,知秋小娘,知秋小娘……”
张楚心急如焚的反手抓住他,急声问道:“知秋怎么了?”
“知秋小娘中箭了!”
张楚眼前一黑,若不是福伯扶着他,几乎瘫软在地。
下一秒,他发了疯似的朝着后方的家眷发足狂奔而去。
……
张楚远远就望见府里女仆们,扯着一条花布围住了他娘和知秋他们乘坐的马车。
他冲进去,就见知秋紧咬着银牙,脸色煞白的靠坐在车辕上,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裳,一支羽箭栽在她左侧的小腹处。
许大夫正在给她止血,夏桃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张楚看一眼羽箭,悬起的心微微一松……羽箭入肉并不深,只有不到一指深,性命应该无忧。
看来是羽箭洞穿了马车的挡板,落在了她身上,不然,以羽箭的力道,足以将她柔弱的身子洞穿。
知秋中箭这么久,一直没哭,一见到张楚,眼泪却是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颤抖的向张楚伸出一只手。
张楚连忙将手里惊云插到地面上,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拥住她半边身子,温言宽慰道:“不哭不哭,没事的,我看了,箭没有伤到要害,修养上一些时日就好了。”
知秋不断摇头,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帘一样簌簌地往下掉:“孩子,孩子没了……”
张楚身子一僵,慢慢偏过头望向许大夫。
许大夫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呐呐的低声道:“箭矢伤了知秋小娘的胞宫,孩子,保不住了。”
张楚心头猛的一痛,但还是强笑着宽慰知秋道:“没事的,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惊恐的声音给打断了。
张楚一扭头,就发现形容枯槁的老娘,竟然挣扎着从车厢里爬了出来,面容惊恐,目光没有焦距的四下打量。
她看到了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的知秋。
看到了她小腹上的箭矢。
张楚和知秋的眼神中都浮出惊恐之色。
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
谁都不敢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氏突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瘫软在了车辕上。
“娘!”
张楚惊呼了一声,扑上去将她扶起来。
老人家的身子软软的,就像是一团棉花。
张楚颤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靠近她老人家的鼻翼。
一息。
两息。
三息……
他没有感应到她的呼吸。
许大夫也叹息着轻轻放下老夫人的手腕。
“楚爷,老夫人,去了……”
张楚愣了许久。
去了?
怎么就去了?
她刚才还在说话呢?
他眼珠子慢慢的红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抓起惊云,大步往外行去。
知秋惊恐地高声呼喊道:“老爷,您别冲动,您回来啊……”
张楚走出花布围成的密闭空间,大步向锦天府方向走去。
沿途的四联帮帮众们,都看到了他泪流满面的脸,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暴虐煞气!
捂着伤口坐在地上,背靠着马车喘息的帮众们,抓起身旁的刀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抱着断手高声哀嚎的帮众,一咬牙割下一块衣裳包住断手,用另一只手抓起了刀子。
唉声叹气的人群,随着他的脚步逐渐静了下来。
张楚穿过人潮,走到队伍的最前方,举起刀,指着锦天府。
“杀回锦天府,报仇!”
“报仇!”
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