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道:“刘贵不是人,成天不是耍钱,就是打俺,俺身上的伤,全是他打的……”
她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一条棍棒印交错的干瘦胳膊给张楚看。
张楚看了两眼,都觉得心下不忍……她身子骨这么弱,得多心狠的男人,才下得去这个手!
“他经常打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过?”
“俺求他休了俺,他不肯,俺偷偷摸摸逃回娘家,他又上门打俺爹娘……”
小妇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楚扭头看向跪在堂下的中年妇人,问道:“她说的,可是实情?”
堂外的大耳刮子声和刘富贵的痛呼声还没停,中年妇人哪里还敢胡扯,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说“是”。
张楚再扭头看向小妇人,又问道:“你以前认识李狗子?”
“认识!”
小妇人抹着眼泪儿,使劲儿点头:“前年俺在河边洗衣裳,他飘在河里,俺就把他从河里拉了起来……”
“河里?”
张楚疑惑的朝李狗子递过去一个眼神。
李狗子点头,言简意赅的说道:“花姑救过俺的命。”
张楚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那你以后愿意跟着李狗子过日子吗?”
小妇人偷偷摸摸的瞄了李狗子一眼,手指绞着裙角,有些扭捏。
李狗子也紧张的看着她。
小妇人扭捏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动作很轻,不认真看,几乎看不出来。
但张楚看到了。
李狗子也看到了,乐得眉开眼笑。
张楚舒了一口气,一拍座椅扶手大声道:“副堂主李狗子,犯我黑虎堂堂规,按堂规处,理应打断双手,逐出黑虎堂,但念在李狗子是为报救命之恩,所杀之人也取死有道,免去断手之刑,继续留任堂中,以观后效。”
“但既犯我堂规,便不可不罚,即日起,剥夺李狗子副堂主之职,只留其血刀队队长之职,另重打六十大板,罚银三十两,补偿牛羊市场刘氏夫妇,若有再犯,两罪并罚,定不轻饶,望我黑虎堂弟兄,以李狗子为戒,堂规如山,不可轻犯!”
他的声音,浩浩荡荡,传遍了整个黑虎堂。
留守堂口的众弟兄齐声高呼道:“谨尊堂主禁令!”
堂内的花姑听完张楚的话,刚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嚎啕道:“怎么还是要打啊?”
李狗子却是兴高采烈的一脑门撞在她身上,低声道:“憨婆娘,你懂个啥,楚爷这是护着俺呢,俺就说,楚爷是俺亲哥,他肯定舍不得杀俺!”
声音虽小,但这大堂之内又有多大的地方?
张楚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板着脸一挥手:“拖下去,狠狠的打,谁敢留手,就跟他一起挨板子。”
“是!”
堂内的血衣队弟兄幸灾乐祸的笑道。
不用打断李狗子的胳膊,他们心头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血衣队和血刀队,虽然名字和职责都不一样,但都是从自家堂主的近身中分离出来的,可谓是同根根源,亲如兄弟。
要他们打断李狗子的两条胳膊,他们是真的压力山大。
不过打板子这种事儿就很喜闻乐见了。
就跟黑历史一样。
李狗子不敢吭声了,只是用凶狠的眼神威胁着拖他出去的几名血衣队弟兄。
几名血衣队弟兄一点都不怂,暗中指了指堂上的张楚,李狗子瞬间就萎了。
花姑抹着眼泪,亦步亦趋的跟着出去了。
……
刘氏夫妇拿着银两,欢欢喜喜的就回去了。
问都没问他们那个倒霉儿子的尸首在哪儿。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儿子是个人渣,老子也是混账。
李狗子还在堂外挨打,“啪啪”的板子声,大堂内清晰可闻,一听就不是作假。
不过这个犊子也是真硬气,愣是强忍着一声没吭。
张楚也不怕把他打坏了。
李狗子是武道学徒,血气雄厚,六十板子而已,只要没伤着筋骨,他回家趴个六七天也就痊愈了。
张楚这也是真下了狠心,要铩一铩李狗子的杀性。
就这破事儿,李狗子但凡留那个刘贵一命,哪怕是断手断脚,也不至这么麻烦!
不一会儿,大熊闻讯而来。
一进大堂,大熊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张楚面前,将他如何替李狗子收尾、遮掩的事儿,原原本本的禀报张楚。
张楚今儿气够了,懒得再跟他置气,直接就让他自己出去,和李狗子一起受罚。
他不怪大熊替李狗子遮掩。
他们俩是一个锅里挥马勺的兄弟,李狗子闯了祸,大熊要不想办法拉李狗子一把,他才会觉得大熊的人品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