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
张楚也渡过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除夕夜。
……
大离启明十五年,大年初一。
立春,晴。
这一日,家家户户都会走出门来,贴桃符、祭灶王、走亲戚。
张楚用了早饭后,就在血衣队的簇拥下,逃也似的出门了。
马车直奔总舵。
一下车,一大群总舵的直属帮众围了上来,嘻嘻哈哈的给他作揖道:“张堂主,新年大发利市!”
“张堂主,新年一帆风顺!”
“张堂主……”
“你们这些小鬼儿,鸡脚杆都想刮这一层油下来是吧?”
张楚笑骂着,朝侍立在一旁的大熊伸出手。
大熊从怀中摸出一叠红包塞进张楚掌中。
每个红包里,都装着指甲盖那么大的一角银子,可以兑换五十个大钱。
不多,也不少,用来做红包,却也足够豪气了。
张楚将红包分发到围着他的帮众们手中,然后才从人群中脱身,走进总舵。
总舵大堂内的人很齐。
侯君棠、柳乾坤、侯子正、赵四海、铁鹰、刘五六位高层大佬悉数在场,想来是在等他们这些分舵的堂主前来拜年。
张楚大步走进堂内,对着侯君棠作了一揖,现学现卖道:“帮主,拜年了,新年大发利市、一帆风顺!”
说完,他就很不要脸的朝侯君棠摊开了手掌。
侯君棠哭笑不得看了看他的手掌,道:“你好歹也是一堂堂主,怎么也好意思跟底下的弟兄们一样没脸没皮?”
张楚理直气壮的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底下的弟兄们向属下讨利市钱理所应当,属下找您讨利市钱自然也理所应当!”
坐在一旁的刘五见状笑道:“哈哈哈,四哥,我早说了这小子肯定不好打发吧?”
赵四海点着头笑道:“不愧是黑虎堂出来的!”
“哟!”
刘五一挑眉毛,佯怒道:“四哥你这话啥意思?看不起我们黑虎堂咋的?”
赵四海“哈哈”大笑道:“没啥意思,就是说你们黑虎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个第一任黑虎堂堂主就没脸没皮,后边的堂主们当然也就有样学样了!”
“哈哈哈……”
堂内的一众高层大佬闻言,同时放声大笑。
刘五和张楚也不恼,因为他们的笑声,没啥恶意。
张楚执着的摊开手,等着侯君棠给利市钱。
侯君棠苦笑了一会儿,伸手从腰间解下玉佩,放到张楚的掌心:“我身外长物,也就这块玉佩还值点钱,你要瞧得上眼,就拿走吧!”
张楚看了看手心里的玉佩,嫌弃的还给他:“帮主,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有没有什么多余的武功秘籍之类,有的话,赏属下个十本八门就行了!”
“哈哈哈!”
大堂内的笑声顿时更加大声了。
刘五笑着呵斥道:“小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十本八本?你当这是街边卖的野菜窝头么?”
“不过话说,老大你手里应该还有一本《金衣功》没人学吧?这小子年轻,血气正是上升的时候,或许可以给他试试!”
张楚转身就给刘五比了一根大拇指,暗道昨天那根价值百两的老山参没白送!
他昨天给总舵的所有高层大佬都送了礼物,但当然不可能一视同仁,得讲究一个亲疏有别。
刘五的礼物,无疑是他送给高层大佬们的礼物中,最贵重的。
他还的是前番私自攻打兄弟会、斧头帮一事后,刘五在总舵帮他说情、免于惩罚的人情。
没想到今日还有这一出儿!
果真是好人有好报,得道者多助啊!
侯君棠没好气儿的瞪了刘五一眼,呵斥道:“老四说得还真没错,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成天闲着没事儿干,就惦记我那点私货了对吧?”
“哈哈哈……”
堂内的众多高层又一齐大笑道。
这老哥几个,没了地盘、利益的牵绊后,结义兄弟的情份倒是比以前浓多了。
换以前,刘五可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跟侯君棠说话。
侯君棠看着张楚,沉吟了几息,道:“也罢,反正那本《金衣功》留在我手里也只有压箱底的命,你想要,就拿去吧!”
说着,他偏过头,对侍立在一旁的近身低语了几句。
张楚大喜,连忙一揖到底,高声道:“谢帮主赏!”
侯君棠黑着脸,权当没看见。
张楚自己起身,目光转向柳乾坤。
柳乾坤吓了一大跳,瞬间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避开了张楚的正面,唯恐他给自己作揖,急声道:“你小子别看我,我手里可没什么武功秘籍!”
张楚撇了撇嘴,目光又看向这侯子正。
侯子正反瞪了一眼。
张楚遗憾的看向铁鹰。
铁鹰扬起自己的铁爪手套,干脆利落的说:“我的爪功,你不合适。”
张楚点头,继续转向赵四海。
赵四海大方的一拍手,“我的《大摔碑手》你要有兴趣,尽管拿去!”
张楚又遗憾的摇了摇头。
武学之道,在精不在多,他精力有限,能把刀学精就很知足了。
他再转头,看向刘五。
刘五跟他大眼瞪小眼:“你瞅啥?”
张楚本能的一句“瞅你咋地”都涌到喉咙了,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是友军,不能薅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