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万贯家财凭着自己挥霍,总要有一点营生您说是不是?”
郭聚峡冷哼一声:“你的营生就是这个?”
他瞧了一眼地上的金银财私。
张三毫不羞愧,点了点头:“正是。”
“行走江湖,总得银两傍身,但是银两有出处没进项,就算是座金山也得坐吃山空。”
“所以只能赚一些快钱,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反正银子上又没写名字,过了这村,又有谁能认识我们哥俩?”
郭聚峡面露鄙夷,他当了六扇门总捕头那么多年,是见多了这些所谓的江湖豪侠是什么货色。
除非是家境殷实的巨富之家走出来的豪客,大多数所谓的行走江湖都是这样仗着一点武功就横行霸道的主,所谓什么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不过是行自己的侠仗自己的义,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相较之下,至少蜂巢还是办事拿钱打卡上班的正经地方。
这些无业的大侠才是社会动荡的源泉。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又到应天府呢。”郭聚峡冷冷说道。
张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原因您也是知道的,之前汪直在玄武湖上开了独尊会,随后大张旗鼓打入了应天府,原本独尊会就聚拢了大批的英雄好汉,想要跟着汪先生有那么一点作为,但是谁想到汪直眼看着高楼起,谁知道转眼间就楼垮了。”
“汪直一死,他的下属做鸟兽群散,一时间连两江总督胡北宗都没了下落,整个应天府中群龙无首,简直是一团乱麻。”
“我们这些被汪直用各种手段请过来的好汉们,怎么能入宝山而空手回?”
“况且应天府这百年来,就没有这种好日子,谁又能够挡得住诱惑?”
“老实讲,这些天在应天府这样劫掠的江湖豪侠远远不止我们哥俩,只是我们哥俩运气不好,被总捕头撞上了罢了。”
郭通在一旁听得是非常无语。
他自己年轻气盛,又整日习武,虽然说天资不够,武道不精,但是怎么说也是郭聚峡的儿子,大有人围在身边溜须拍马,自己也不由觉得自己就算比不上那些顶尖的少年英侠,但是至少说也算是江湖上的一个狠角色,所以这次听说父亲要到江南办事,就死缠烂打跟了过来。
他也想着鲜衣怒马行走江湖的快意人生,不过既然父亲不让,那么只能够退而求其次,跟着父亲在江湖上走一遭也算是过过瘾吧。
哪想到来到应天府,眼见着有大盗行凶,自己害怕父亲出手自己就什么都捡不着了,只能够匆忙上前阻拦,结果被人打得跟孙子一样,还是父亲一招就把对方惊得翻身下马纳头就拜,期间的差距哪里敢道里记。
而在旁边一听这两位大盗的发言,那更是气打不一处来。
是的,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在不打家劫舍的时候,他们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毕竟武功在那里摆着,真不是什么假摆设。
但就是因为不是假摆设郭通才气。
敢情自己羡慕了那么久的江湖生活,就是有钱是寻欢作乐,游戏江湖,没钱时打家劫舍,中饱私囊?
这也太幻灭了吧。
郭通瞬间又想起了自己的前偶像华山商九歌。
商九歌之前下山,一路快意恩仇,通过六扇门的线报,郭通那是一路吃了好大的瓜。
但是逐渐品了品就感觉味不太对。
为什么商九歌那么高的武功,在进入洛城之前几乎大半时间都在荒野求生?
想想也对,商九歌是真的没钱,也赚不来钱。
可是即使没钱,也不能投身蜂巢吧——就算目前商九歌明面里还算是行走江湖,但是在六扇门总捕头级别的情报网络里面,商九歌和蜂巢关系过密这件事情,已经是高层众所周知的秘密了。
不过出于很多原因,暂时隐瞒罢了,因为与蜂巢有合作的成名人物是真的不在少数,多商九歌一个不多,少商九歌一个不少。
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能够如此不辨忠奸,身落污淖吧。
郭通一时间恨铁不成钢,于是商九歌也就变成了自己的前偶像。
不过此时在父亲身边听了张三的自辩申诉,他一瞬间又感觉——江湖,可能就是那么一回事。
而郭聚峡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此时巨大的心路历程,依旧冷冷望着张三:“所以说被我抓到就是倒霉叻?”
“可不是吗?”旁边的李四忍不住说道。
就好像课堂上大家都在说话,但是偏偏班主任抓了我的那种感觉。
郭聚峡摇了摇头:“所以说,如今的应天府没人管是吗?”
“如今连同胡总督在内的大官们,都在赶着打汪直余孽,暂时还没有人在意应天府的事情,我们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打算捞一把就走。”张三低声解释道。
郭聚峡叹了口气:“好吧,没人管,那我就先管着。”
“什么?”还没等张三李四反应,郭通自己就惊呆了。
自己父亲来江南是为了管应天府的吗?
不是吧。
“有事情做就做,没事情做就滚蛋,这么简单的事情,要那么多婆婆妈妈做什么?”郭聚峡看着儿子,抬手扔出一块令牌:“你拿这个去找城里的六扇门分舵,让管事的来见我,我好好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郭通拿着令牌匆忙离开,郭聚峡回身望向张三李四。
“总捕头有何贵干?”张三李四怯生生说道。
没有想到这六扇门总捕头竟然是如此雷厉风行又爱多管闲事的主。
“你们俩,把马扶起来,跟我进城。”郭聚峡说道:“先把财物归还失主再说。”
张三李四的脸一时间皱成了苦瓜。
“马,马扶不起来了。”张三灵机一动。
“那就自己背着,如果你们认为能够逃过我的话,那么可以试着逃一逃看看。”郭聚峡淡淡说道。
李四瞬间就把马扶了起来:“报告总捕头。”
“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