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这画风转得也太快了吧,麻敏儿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耳边马上响起‘花布兔’三个字,眼珠转动,惊墨跟他主人一样,如一阵风一样旋走了。
不是划什么,是花布兔,什么花布兔?麻敏儿坐在马车上,一路想到了县城,下马车时,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鬼花布兔?”
麻悦儿接嘴说道:“二姐,你又不属兔,说什么花布兔。”
“……”麻敏儿看向小妹,这才想起惊墨为何说花布兔了,难道……惊墨提醒我,再送一只花布兔?可他一个大男人要这东西干嘛,随即她的脑中出现小白兔账蓬,好吧,这家伙不能以常理推断,那就再买一只给他,哦,不,这次我亲自做一只给他,总行了吧。
麻齐风也下了马车,“敏儿,我先去三郎学堂,今天中午,顺便把三郎带出来,咱们到大酒楼吃一顿好的,给三郎补补,下午再回去。”
“好,爹,那你去吧,我跟悦儿去银楼。”
“当心点。”
“知道了,爹。”麻敏儿说道:“等我们买好了,直接到千禧居找你。”
“好。”
莫家后院,莫婉怡今天梳妆的很漂亮,淡绿色的繁花襦裙,三千青丝挽成了流苏髻,分缕的青丝垂在颈边,双眸如水,十指纤纤,肤虽有些黄,施了淡粉,看不出来,五官端庄温婉,四肢纤长,自有大家闺秀的脱俗气质。
“大娘子,你今天很美,那府城的清贵公子肯定一眼就能瞧中。”沁红一边帮她收拾,一边夸赞。
莫婉怡的眉头却有淡淡的哀愁,总有一道影子挡在她心中,让她释怀不了,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多高兴。
“大娘子,你是不是担心继夫人又出幺蛾子?”
“如果……如果这次还是不能成,我……”莫婉怡咬了咬唇,“我就削发为尼,终身不嫁了。”
“大娘子……”沁红被吓住了,“你别干傻事。”
莫婉怡深深的低下头,“我总感觉自己的命不会太好。”
“大娘子……”沁红哭了。
田先生没想到老夫人来了,“老夫人……”
夏老夫抬了一下手,田先生不多言,马上退到了后面。她朝刘载离笑笑,“老身还是七、八年前见过郡王,那时你还是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子,没想到了,一转眼竟长成玉树临风的大小子了。”
“老夫人……”刘载离给夏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
“好孩子,快快请走。”夏老夫人上前扶起行礼的燕成郡王。
“多谢老夫人。”
“好孩子,一路劳苦了,快进来歇歇脚。”
“老夫人客气了。”
“如儿——”
“老夫人,如儿在。”
“快去给郡王准备住的院子,一切都要最好的。”
“是,老夫人!”凌如雅听到老夫人的吩咐,别提多高兴了,这是把自己当小将军府的女主人了呀。
凌夫人也高兴,连忙悄悄退下,帮着女儿操持,迎接京里的贵客——燕成郡王。
夏臻不动声色看着祖母招待刘载离,呆在她身边一声不吭。
田先生和凌千言点头打了招呼,并没有多言。
凌如雅毕竟在小将军很长时间了,里面的大管事、仆人都认识她,做起事来还是挺顺手的,凌母感到欣慰:“如儿啊,看来老夫人有意向让小将军娶你做夫人了。”
“母亲,可是如儿心里没底。”
凌母一挥手,毫不在意道:“母亲听青锦说了,是不是在担心野地里的丫头?”
“母亲,听说那个女人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但我没有进去过。”
“傻丫头,她那是因为商人的身份才进去,怎么能跟你比。”
“母亲,可我感觉表哥喜欢她。”凌如雅伤心说道。
凌母哼道:“又犯傻了吧,那个男人在外面没有相好的,那又怎么样,你只管主持好中馈,当好家,做好将军夫人即可。”
“可我喜欢表哥。”
凌母冷笑一声,“你姨母也喜欢小将军的爹呢,可结果怎么样?”
“母亲——”凌如雅惊讶的抬起头。
自知失言凌母笑笑,“当然,小将军肯定不会像爹那样,你姨母不当家,真好让你上手。”
“母亲,可我……”
“别担心,小将军喜欢谁就让他纳了,你把着正室的位置,给小将军添口添丁就好。”
凌如雅咬咬牙没吭声。
“如儿,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检查一下给郡王准备的院子,这可是老夫人考验你的时候,有一个不妥的地方,可不好弄。”
“是,母亲,我知道了。”
老叫化子坐在后门口,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几拔人喊他吃中饭,他都跟没听见似的。
厨娘不解的问护院们,“是不是你们惹他不高兴啦?”
“他那天高兴过。”
“可今天比往常更不高兴,我劝你们别靠近他,小心被揍。”
“也是。”
几个护院长嘴八舌,厨娘急死了,“那你们就不叫师傅吃饭了?”
“大娘,你不是叫过了嘛,他也没动。”
厨娘眉头直皱,“今天早上,我恍乎看到他去大街上转悠了,回来就这样了,是不是穿得太破烂,被人当叫化子骂了,心里不痛快了?”
“那怪谁,小东家给他买了好几身新衣裳,他就是不穿,怪得了谁。”
“不说了,饿死了,我们先吃了。”
几个护院纷纷进了食堂去吃饭,留下厨娘站在后院,想去叫,又没敢,她可亲眼瞧见他发怒揍人的,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他揍,还是给他留点饭菜吧,也算是有良心了。
后院终于没人了,老叫化子抬起头,脸上都是泪水,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母亲,母亲……母亲……孩儿回来了,九死一生的回来了,却没办法再见你……
母亲……
老叫化子脸贴在墙上,整整坐了一个下午,一动也没有动。
家、团圆,是每个东奔西走之人终级而活的意义,儿女的意义便是你养我小,我陪你老,小时候你为我遮风挡雨,当你老了,我的肩膀便是你的依靠,但这一切,对贴墙而坐的叫化子似乎都成了奢侈。
命运为何对我如此残忍,让我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认,让我生不如死啊!
麻敏儿姐妹两人正在挑选添妆,“掌柜,这两样帮我们装好!”
“好咧!”又做了一笔买卖,掌柜心情不错,刚抬眼,看到店门进来两个小娘子,眉头微凑,示意小伙计赶紧招待。
小伙计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上前,“小娘子,想买点什么?”
麻柔儿昂着头理也不理,身边的丫头瞪了眼,“烦什么,要了,自然会叫你。”
“是,是……”小伙计弯腰退到一边。
麻芝儿看到了麻敏儿,笑眯眯道:“敏妹妹,能遇到你,真是难得啊。”
麻敏儿对只比她大几天的麻芝儿笑笑,满足她当姐姐的心,“芝姐姐也来买东西啊!”
“是啊,再不买就来不及了。”麻芝儿回道:“听说你去京城了是不是?”
“没啊!”麻敏儿才不承认自己出了翼州府呢,皇帝可有规定,她才不想死呢,麻芝儿还真是个笑面虎,挖坑就让人往里跳。
“可我听说你行商去了。”
麻敏儿假笑:“那有的事,我去府城看望我哥了,顺便买了个铺子。”
“哟,铺子都买到府城里去啦,说这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啊!”麻柔儿一如既往的呛人。
麻敏儿翻了个白眼,“掌柜,多少银子?”
“一共六十两。”
麻敏儿从袖袋内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又拿了十两银子,“给,掌柜。”
“好咧,小娘子,这是你们刚才买的两个首饰。”付了银子,掌柜把货品给了麻敏儿。
麻悦儿刚接过首饰盒子,就被麻芝儿抢了过去:“让我看看,什么首饰值六十两。”
“两件呢。”麻悦儿不高兴的回道,伸手想拿回首饰盒,又没好意思,她可做不出抢东西的行径。
首饰打开,两支金光灿灿的金钗出现在众人眼中,虽然不大,但一看成色、做工,就是上等货色。
麻柔儿的双眼就差酸出水来,她出门,她母亲统共给了十两银子,还是自己死活要过来的,没想到麻家姐妹一出手就是六十两,恨不得把金钗据为已有。
麻芝儿何偿不眼红,不过,跟麻敏儿一般大的她,城府深,面上不动声色,“敏妹妹,倒底是做当家娘子的,出手还真是阔绰,我们还真是比不上。”
麻敏儿真不想跟她多言,伸手拿过首饰盒,“看也看过了,我收回来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挑了回去吧。”说完,挽起小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麻芝儿笑笑道:“我听人家说,你爹要娶一个小寡妇,是不是真的?”
“你别胡说。”麻悦儿已经听牛婶说过这事了,他们已经帮他爹回了这门亲事,没想到这些人的耳朵这么尖。
“又不是我说的,那个小寡妇自己说的,说是请人说合了,怎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麻悦儿说道:“二姐,我们走。”
自家条件不错,想打他爹主意的人多着呢,麻敏儿虽不了解事情,但也能猜出个七大八,笑了一声,和妹妹一起出了银楼。
“你看她们那张狂样?”麻柔儿在后面骂道。
小伙计低头看脚,心道,到底谁是张狂样,没银子天天来折腾人,为了一件添妆都来店里多少次了,买不起,就别买,真是烦死人了。
麻齐风给三郎告了假,又把他带出去吃饭,“爹,真的呀,我们今天在千禧居吃呀。”
“嗯,你二姐在外面辛苦,我想着你在书院又没什么油水,不如咱们父子几个吃顿好的。”
“太好了,爹你真是太好了。”
“臭小子,别咋乎,被你二姐看到又要凶你了。”
“嘻嘻。”麻三郎高兴的坐定。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千禧居门前,此刻,牛大宝已经不是土包了,他淡定的下了马车,等千禧居的小二过来牵马车,倒不是他要装大爷,而是为主人争体面。
牛大宝果然已经今非昔比啦,转头说道:“大东家——”
“自己去点好吃的,不要帮我省。”
“那能呢。”牛大宝实诚的笑笑,进了酒楼后院,里面有专门给驾马车人吃饭的地,他照例要了一荤两素,还有附送的一小碗汤,十二个铜子,从不多吃。
后院小二说道:“牛大哥,谁都知道安隆商行,你又是东家得用的,干嘛每次都这么省。”
牛大宝笑笑,“我娘说过,人呀,要懂得知足。”
“知足好呀,可谁能做到呢?”有人叹道。
楼上,麻齐风没等一会儿,一双儿女便来了,“爹,我们买好了。”
“那就好,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点菜吃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