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宗仁巡视了一圈海尔路后,回到办公室我们翻阅了很多车祸,最终觉得林师傅的这次事故和委托人的这次极为相似,而林师傅的这场车祸里两位无辜死去的路人,新闻稿里写着,让他们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残肢了。是不完整的尸体了。
你是说,灵缺吗?胡宗仁说,可不就是吗!这种死于非命的,而且死后又是支离破碎的,再加上是被鬼给害死的,不是灵缺是什么。于是我迅速在脑子里回想着当初师傅告诉过我的关于灵缺的一些特征,灵缺在沿海一带被称为“残麻子”,北方也叫做“断鬼”,因为自己死得冤枉,所以戾气较之别的鬼魂更加重,所以它是必然会害人的,这跟找不找替身没关系,而且灵缺出现的形式往往是寻常人不能直接看见的,如果它死的时候是个半截身子,那它以灵缺形式出现的时候也是半截身子,并且是一团黑色。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努力地回想起早前那段视频里那团黑乎乎的影子,虽然能辨认出是个人形,但的确缺少了一些东西,这才能被姜副总这样的外行人所看见。
好在视频里的那个灵缺找了替死鬼以后,自己也解脱了,所以我不用费心来对付它,因为我一时半会还真难去找个懂得通灵,有愿意把身体借给灵缺附身的人。但与此同时,新的问题也出来了,我们就算是真的解决掉了姜副总小区附近的那个背心男的鬼魂,也只能是人为地阻止了背心男再度找替死鬼的可能性。但这没办法从根子上来解决问题啊,要知道这条路上死的人,如果要挨个去送的话,那可真不知道要忙到猴年马月了。于是我对胡宗仁说,你出来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于是我们俩离席,走到外边的楼梯口。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了胡宗仁,说咱们这回接的这个事,就算解决了也是治标不治本啊。背心男不找替死鬼,自然还有别的鬼魂要找,但是他们既然在这条路上找,就表示他们的死和这条路有着一定的联系,这条路这么长,你觉得这是咱们俩能搞得定的事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我那交警队哥们挂电话前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胡宗仁也皱眉说,其实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觉得跟这一带的风水肯定还是有关系的,否则为什么别的路上也死过人但没像这条路一样接二连三的死人呢。我问他现在怎么办,如果继续弄下去,咱们俩搞不好自身难保。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是有点心虚了。胡宗仁想了想,说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要做。起码咱们得把姜副总那摊子事给做了,就是找到那个背心男,从他死到现在还没发生过什么死伤,所以它应该还在附近。尽管心里很不甘心,但我依旧认为要量力而行。
我和胡宗仁无奈地做了这个决定,并且觉得我们这回实在不该收钱,因为即便我们办完这件事,也不敢保证今后这一带会不会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回到酒席上后,我感谢了林师傅,并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给打发走了,临走前我告诉他我会帮他跟我交警队的朋友说说情况,看能不能在法外的方面,稍微合理的处理下。并把我和胡宗仁得到的结果告诉了姜副总。
姜副总显然是没想到,还以为我们打算临阵脱逃了,但是我跟他解释,因为这件事覆盖的面积实在太大了,我们两个确实弄不下来。但是我还是承诺会找到那个背心男的鬼魂并送走,接着适当做一些侧面的补救措施,看看能不能缓解下情况。
说来惭愧,这也是我和胡宗仁在一起联手后,唯一一件有头无尾的事情。几天后我们在一个深夜里找到了那个背心男的鬼魂,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伺机寻找新的替死鬼。胡宗仁抓住它以后,我们并没有残暴地对待它,而是好好了送他上了路。这一切都被姜副总看在眼里。为了表达对他的歉意,胡宗仁特地请来了黄婆婆,在小区对面,那条连接山上小学的小路口上,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打下了一个石头桩子,上边被黄婆婆描红刻上了南无阿弥陀佛的字。
黄婆婆说,这只能暂保,没办法长久,什么时候石头上的字颜色浅了,或者是石碑裂了,就得再找高人了。
姜副总还是通情达理的,尽管我们亲口说了这趟不要钱,事情也没弄个干净,他还是象征性的给了我们一些酬劳,说今后可能还会麻烦我们。我和胡宗仁各自回家后的一段日子里,都还一度密切关注着这条路上的动静。果然,没过多久,就又再次死人了。
所以海尔路替死鬼的事件至今一直还隔三差五的重复着,不知何日是个尽头。而就在那件事之后1个礼拜,我突然接到一个川北口音的电话。我想了很久依然不记得我有这些地方认识的人,直到对方在电话里阴阳怪气的对我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个顶个的行家,哪知道你们还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小娃儿。
对方的语气变了,我也就有点纳闷了。我问他你到底是谁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却冷笑着说,年轻人,狂归狂,但是不要乱了辈分。你们区区小事都办不好,还敢号称靠手艺吃饭。
你们?这自然是指的我和胡宗仁。于是我问他,你就是那个什么天地会的人是吧?他说,我们是轩辕会。我说管你什么会,我告诉你,我跟你们拜的不是一个祖宗,对你们的事也没兴趣,麻烦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想和你们扯上联系。
对方却迟疑了几秒后说,你是没联系,可你那位朋友呢?我问他,胡宗仁怎么了?他不想和你们来往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作为朋友是无条件支持他的。
对方哼了一声说,是吗?看来他也没有什么都告诉你这个“好朋友”嘛。多耿直的伙伴啊,自己大难临头,都还不想你帮忙呢。
我一惊,于是赶紧问他,什么大难临头?对方却收起先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你要是真拿他当朋友,就说服他,中秋8月15那天,来成都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