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医说可以移动了,皇上便派人接了他回京。
萧嵘被砸断了两根肋骨,头上也被碎石砸伤了几处,导致他昏迷不醒的便是后脑的一处伤口。皇后垂泪陪在东宫里,晋王萧崇也日日留宿宫中。
“崇儿。”床上的萧嵘安静地躺在那里,皇后守在床边,晋王萧崇从外间走进来。
“母后,父皇将京中临安堂的大夫也带进宫来了。”萧崇走到床前。“那位大夫特别擅长诊治这类外伤病人。”
“太医院的太医们难道都束手无策了吗?”皇后眉间是浓浓的忧色。“不是说,太子的伤情已经回转过来了吗?怎么太子始终不醒呢?”
“头为一身之主宰,诸阳所会,百脉相通。太子毕竟头部伤情最重,难免太医不敢专断太子的病情。所以父皇才会请来民间擅长此道的大夫,前来为太子诊治。”
“那齐王同淑妃那边可有什么异动?”皇后知道,淑妃、齐王心中对太子之位始终还存有妄念,这时太子受伤消息虽有对外隐瞒,可是齐王身在春猎队伍之中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情景,怕是早就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宫中的淑妃。
“淑妃娘娘昨日召见了娘家嫂子,镇远侯府的世子夫人。”萧崇自然知道皇后心中担忧,所以早就派人关注了淑妃宫中的动向。
“她倒还是老样子,一点都耐不住性子。”皇后嗤笑一声,淑妃能在宫中立足甚至还能生下皇子自然是靠着实力深厚的娘家。“昨日便召见了,看来她们母子倒是笃定了太子不能醒了。”
“母后也不必担忧,镇远侯同世子皆是纯臣,镇远侯也是父皇一手提拔出来的,他很了解父皇脾性,绝不会在此时有所行动的。”萧崇说道。“这个时候,镇远侯府必定会避讳此事,不会参与其中的。”
“不会最好,我忍了淑妃多年。”淑妃早年凭着深厚家世同娇媚外貌,常年同皇后别着苗头。皇后可以不在意皇上的恩宠多少,反正她始终都是凌驾于淑妃之上的皇后,但她最为看重的便是她膝下两子的安危。“这件意外不是她们母子所做最好,但若是她们母子敢借着这次机会伤害太子,我拼着这条命不要都不会放过她的。”
“母后,这些事我会替你盯着的,这不是还有我吗?”萧崇半跪在皇后跟前,看着皇后鬓边散乱出来的白发,叹息道。“母后照顾好太子就好,外面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萧嵘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沈宁故去多年,他不假手他人之手将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太子渐渐长大,他又将沈宁兄长沈令恒招进东宫为太子太傅。
当年沈宁难产身亡后,永宁侯府老夫人贺氏深受打击,老人家本就年事已高,紧接着就是一病不起,不过半年后就病亡了。永宁侯并着沈家在朝为官众人,通通丁忧回家。
安泰大长公主为着沈宁难产身亡之事,跪求太后给个说法。太后亲自下旨赐死了德妃梁韶月,事关皇后身故之事,梁家也不敢再出声了。
太子生得很像沈宁,性子也像了她。小时候的他不爱哭闹,在他批阅奏折时,坐在旁边的摇篮里总是咿呀咿呀地。待他忙完手上的事情,看向太子时,他总会咧开小嘴冲他笑起来。
到了该要读书开蒙的时候,太子偏不爱读书,他朝务繁忙也没有办法时时监督着太子。想着沈宁的兄长沈令恒多年在翰林院任职,才华满腹又写得一手好字,便将沈令恒招入宫中封为太子太傅。
永宁侯府众人很少能见到沈宁生下的太子,本来太后是允了府上人可随时入宫看望太子。可是和安郡主自丧女后,大病一场险些丧命,之后身子一直很差,偶尔见一次太子总会想到沈宁,回府后便又要重病一次,之后沈怀源也再不敢让和安郡主进宫了。
“舅舅,舅舅。”太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沈令恒,但是沈宁身边的朱砂和春俏始终随侍在太子左右,她们拿了沈宁生前画下的人像,教会了太子认识沈家众人。太子认出了沈令恒,小短腿蹦下软塌,跌跌撞撞地朝沈令恒跑过去。
“殿下。”沈令恒慌忙蹲下身来,抱住了跑过来的太子,看着肉乎乎的太子,想着这便是沈宁拼着性命生产下来的孩子,不由留下热泪来。
“舅舅,舅舅。”似乎是来自与血脉之中的关联,即使是第一次见到沈令恒,太子都对他十分亲近。“你们怎么才来看我?”
沈令恒心中愧意顿生,他们恨着萧嵘间接害沈宁身亡,连带着太子都不想见面。可是太子何辜,毕竟是个出生就丧母的孩子。沈令恒想着,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太子。
“沈卿,我便将太子托付与你了。”
“皇上放心,不为别的,就为了我的亡妹,我都会好好教导太子殿下成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