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莳的车停在医院楼下的时候,宁烟玉靠在椅背上,整个身子紧绷的有些发麻。
“下车。”温莳看着她,说了一句。
宁烟玉猛的转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你自己过去?”温莳挑着眉,“如果程曼炀真的死了的话,你确定你还有力气好好的从里边走出来?”
“还有,我那个舅妈,程曼炀之前是一直在你那里治疗的,如果程曼炀真的出事了,你觉得她会轻易的放过你?她虽然不知道这里边有你做的手脚,可是,就她那脾气,若是她非要找个人为她儿子的死负责的话,你绝对首当其冲,你想过吗?”
宁烟玉两只手的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
“想过,这些我都想过,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一起上去,而且,我既然做了,我就不会怕,温莳,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遇到个什么事都只会哭的小女孩儿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敢设计去杀人,敢动手去报仇的人了,不是吗?”
宁烟玉说完,推开车门就要往下走。
温莳也没有拦着她,只在她下车以后跟了过来。
宁烟玉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温莳。
而温莳却只挑了一下眉。
唇角的笑,一点点转成悲凉。
“宁烟玉,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到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划到外人的那个行列里去,你永远都是这样,出了什么事以后,你第一个想到永远都不是要来找我,要来依靠我,而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你说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请问,你觉得我稀罕你这个所谓的好吗?我宁可你不管什么事都能来找我,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依靠我,宁烟玉,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就这样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外人?”
“呵,一个人苦苦等了十年,等来的却还是出了事,你就一把把我推开,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
“我温莳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担不起事的人,我温莳就是那么一个不能跟一起承担的人是吗?宁烟玉,你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刻,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一起风雨同担共度一生的人的?”
宁烟玉被温莳问的哑口无言。
她不敢说,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
以前,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差距,不敢想。
现在,是因为她尴尬的处境,不能想。
宁烟玉双手紧紧的攥成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里酸涩,却是半天,什么都说不出口。
温莳猛的笑了下,这一笑中到底带着多少情绪,也只有他自己说的清楚。
他微微吐了一口气,看着宁烟玉。
“我不逼你,但是宁烟玉,我也不想再这么无限期的等下去了,一个月以后,我会有一份调令。去外地,可能一走就是又一个十年,如果你想通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我这里随时都可以成为你的避风港,就像今天一样,但是,如果一个月后,你依然没有给我答复,那么对不起,我绝不会再等下去了。”
温莳说完,转身往医院里走去。
宁烟玉僵立在原地半晌,才浑身脱力一般,靠在了墙上。
她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远处的温莳身影消失的地方。
他们两人真的还回得到过去吗?
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以后真的跟他在一起了,要怎么面对他的家人,他的母亲?
宁烟玉抬手揉了下微酸的鼻子,才深吸一口气,往外走去。
她最终还是没有去看程曼炀怎么样了。
她的仇已经报了,这一次他如果能死里逃生,那就只能说是他命大了。
然而,她这边才刚刚从停车场出来,肖姐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烟玉,程曼炀刚刚出了车祸死了,是你做的吗?”
宁烟玉攥着手机的手猛的紧了一下,半晌她才应了一声,“嗯。”
“你嗯什么嗯!”那边肖姐忽然间就急了,“以后这种话不管谁问你,你都不要说嗯,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是跟你没有关系的知道吗?不管谁问,都是跟你没有关系的,而且,他程曼炀之所以会成了这样,也不过是老天在报应,烟玉,记住我的话了吗?”
宁烟玉心里暖了一下,“我知道,肖姐,这话我也就跟你说说,跟别人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以后跟我也不要说!”
宁烟玉笑笑,“嗯。我知道了,肖姐,谢谢你,还有......”
“这段时间你也小心点,说不定她也会迁怒到你的,而且,前段时间她都已经有点怀疑到你了,你......”
“你就别管我了。”那边人无奈的笑了下,“她就算真的怀疑我还能把我怎么样?她这辈子也就是仗势欺人,我的身份地位并不比她低,而且,她就算是想闹,也拿不到证据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反倒是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点,说话做事都小心点,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肖姐。”
挂了电话,宁烟玉从里边打了个车,往老家走去。
焦如月到了楼下,远远的就看到宁烟玉站在夕阳下仰头看天空的样子。
虽然依然是那么一副纯净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觉得,似乎是多了一份沉重。
宁烟玉就在此时转过头来,往这边走了过来。
“一起去给孙老师扫扫墓吧,我已经十年没有去了。”
焦如月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事情你办完了吗?”
宁烟玉看着远处来往的人群,目光有些茫然。
半晌后,她才忽然说了句,“走吧。”而后抬脚往路边走去,到了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去后,她才转头看了眼焦如月,“姐,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去看孙老师了?”
焦如月瞳孔猛的一缩,片刻后说了句,“你自己去吧,我上边还有事。”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公司。
进去以后,焦如月眼中的泪水就忽然流了下来。
终于报仇了吗?
她费劲了心思,甚至牺牲了自己,这十年来,没日没夜的想着的事情,竟然就这么完成了?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快?
反而是,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半晌后,焦如月忽然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哭了起来。
其实不光是宁烟玉,就连她,也有十年没有去给她母亲扫过墓了。
这一刻,焦如月忽然间有些茫然,这么多年的坚持,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焦如月回去以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宁烟玉不知道,见她不肯跟自己一起去,宁烟玉便独自一人去了孙老师的墓地。
她一直在那边呆到天色都暗了下来,才有些疲累的往回走去。
等她回到住处的时候,就发现,那里已经有警察在等着她了。
宁烟玉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上前跟警察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
“您好,请问是宁烟玉小姐吗?”
宁烟玉点点头,“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市区了发生了一起车祸,出事的司机已经抢救无效去世,但是有人怀疑他是被谋杀的,所以,我们需要进行一些调查,据说是您的一位病人,我们就过来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宁烟玉猛的皱了一下眉,“谋杀?我的病人?谁啊?”
“叫程曼炀。”
“什么?程曼炀?不可能吧?今天上午我在朋友的婚礼上见到他了呀!”
警察点点头,“他就是从婚礼上离开的时候发生的车祸,我们现在怀疑他是因为服用了您给他开的一种药后又喝酒才导致的开车的时候出现了神志不清的状况才出的车祸,所以,需要您配合我们进行一些调查。”
宁烟玉眉头皱的死紧,她微微有些恼怒的看着那两位警察,片刻后笑了下,“程曼炀喝酒,你们找我调查?我给他开这个药的时候,还有我今天遇到他的时候,全都提醒过他,千万不能喝酒,这些在我的诊所还有帝煌酒店的监控中应该都有,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调一下监控看看。”
“医生能做的,就是提醒病人,如果病人死活不去遵守,这个也要怪医生的话,那这医生就太难当下去了。”
两名警察听了宁烟玉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态度微微和善了点,“宁医生请您先不要生气,我们只是想要找你了解一下程曼炀的病情,没有其他的意思,至于监控,我们会去调的,只要您是无辜的,我们就肯定不会冤枉您的。”
宁烟玉笑了下,“好啊。”
宁烟玉被带到警局的时候,周红慧正在警局里竭嘶底里的哭喊着。
看到宁烟玉被带来,她不管不顾的冲着宁烟玉就扑了过来。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死了曼炀,要不是你给他开的那些药,他只喝那么点酒绝对不会有事的,都怪你,都是你害死了曼炀!”
周红慧双目通红的瞪着宁烟玉。
而宁烟玉那边想对比之下,却显得无比的淡定。
“程太太,请您注意您的用词,我给程曼炀开药,只是为了给他治病,我开出来的药,不管你拿到哪个地方去检测去,也绝对都检测不出一点问题来,而吃药期间不要喝酒的事,我也提醒过他不止一次了,这是他自己不肯遵从医嘱,程太太难道还能要求我这个做医生的,把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当成一个三岁的小孩儿一样寸步不离的看着吗?”
“还有,容我提醒程太太一点,程曼炀不管喝了多少就,即便只是一口,他也都不应该再去开车去,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他难道不知道?现在出了事,您却怪到我头上来,对不起,这个委屈我不受,如果您非要这样污蔑我的话,那我也会把您告上法庭的。”
“你!你!你这个贱人!”周红慧双目赤红,却是被宁烟玉说的,愣是再说不出是她害的程曼炀的话来。
其实她本来也没有怀疑过宁烟玉,对于程曼炀的死,她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来对这件事负责罢了,所以,现在宁烟玉一说着话,她声势马上就弱了下来。
但哭喊声却是越发的大了。
警察从宁烟玉的诊所和帝煌酒店调取了监控录像中,确实是有宁烟玉和程曼炀对话的画面。
帝煌酒店的监控画面是没有声音的,但是诊所的接诊记录监控画面中却是有声音的,监控中,宁烟玉明确提醒过程曼炀,让他吃药期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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