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陈双含着泪却笑看着蚊帐,哥也走了,如果她也走了,那谁来照顾父母?
再加上眼下家里的条件那么恶劣,山上种庄家肯定没有收成,那父母岂不是在家得坐等饿死?
陈双这么想着,一夜未眠,天罡蒙蒙亮,她就把两大框的煤炭拉上了板车,皮带往肩膀上一套,双手拉着把手就出门了。
柔弱萧条的身体,从板车后头根本看不见她的背影,就这样穿过杏花村的小路,直到七点半的时候,陈双才到了县上。
县上很热闹,一些摆摊买菜的,卖水果的大妈大伯早早的都占好了自己的摊位。
陈双记忆中,县上有一公家食堂,食堂里有一位老大爷曾经在前世的时候,陈双逃出杏花村时,给过她半个馒头。
那个老头,陈双只记得他姓谢,公家的食堂用的都是这种炭火,用的也是公款,自己的价格比外头送来的一斤便宜五毛钱,那位大爷一定会买的。
陈双这么想着,就去了那公家大院,守卫肯定是不让人随便进去的,陈双干脆放下板车,揉了揉生疼的肩膀,上去打听。
守卫一听找谢老头的,大都很客气,因为谢老头为人和善,做的菜那是一流的美味,在外头饭店都未必比得上他的厨艺。
每天变着花样的菜肴,一礼拜一三五才会重样一次,在这种公家单位上班的工作餐,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良心了。
陈双远远地就看见围着围裙的谢大爷从食堂的方向走了过来,她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二十多年了,谢大爷还和以前一样精神,一脸笑嘻嘻的。
只是,他可能不记得她了。
见谢大爷前来,陈双笑着打招呼说:“谢大爷,我这儿有两筐炭火,差不多有两百三十斤,我知道你们吃公家饭,都是大火烧大锅菜,这比柴火要好用多了。”
谢大爷看着陈双有些吃惊,她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
“丫头,你认识我?”他问道。
陈双抿唇一笑,甚是好看,嘴角的梨涡像是储满了蜂蜜一样甜:“我认识你,但是你可能不记得我了,贵人多忘事嘛!”
谢大爷一听乐呵呵的笑了:“哎呦,还真不记得了,可能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啥贵人啊,就是一掂勺儿的火夫。”
随后,谢大爷围着板车转了一圈说:“呦,你这碳没啥渣滓,不错呢,多少钱一斤?”
陈双一听喜笑颜开,她知道,很多炭火里卖都夹杂了其他易燃的渣滓,虽然火苗很旺,但是不熬火,自己这煤炭是纯天然没有任何渣滓的。
陈双介绍到,还抓了一把给谢大爷看。
谢大爷身为多年的老厨子,陈双笃定了他识货,看着谢大爷连连赞许,陈双这才说:
“市场价一块钱一斤,我这些炭火,五毛钱一斤,总共两百三十多斤,就把零头去掉,按照两百斤来算,您看这样成吗?”
谢大爷一听有些吃惊,这么好的炭火,还卖那么便宜,多余的重量就算是送的,这算来算去,差不多四毛多钱一斤。
谢大爷突然目光差异的看着陈双,语重心长的说:“丫头,是不是家里头有啥难处啊!”
陈双一愣赶紧摇头,要不然,她恐怕止不住眼泪,这个谢大爷,还是像以前那样善良,可是,经历过前世的陈双觉得,这样善良的人在社会上是根本没法立足的。
“五毛钱一斤……总共……一百块!”谢大爷没有多说什么,细细的算着:
“你等着,我回去拿发票,你给签个字,按个手模就成。”
陈双站在门口等着,十多分钟的模样,谢大爷就得带着两位食堂伙夫打扮的年轻小伙子一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