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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我同你大哥有话要说。”
晋元瞥了眼一脸正色的萧宜之,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江锦言缓缓开口道:“萧先生觉得时机到了?”
萧宜之心中大震,面儿上却是撑着让自己不动声色,“萧某听不明白。”
江锦言喉中一阵嗽意,白着脸轻咳了两声,“萧先生出身自兰陵萧氏是么?您也不必否认,锦言不过深闺女子罢了,不甚明了您的志向,也没有那么多的远见。”
萧宜之脸色微红,“萧某愧对大小姐的信任。”
江锦言忍住了一阵上涌的眩晕,微微摇头,“萧先生可以当做今天听锦言闲话,也可以深思熟虑一番,但不管如何,锦言还是要说,如今时机不合适。”
她缓了缓,靠在了廊柱上,“兰陵萧氏的确是在走下坡路,可如今联姻皇室的江南总兵萧子炎还未明确身处何方,他到底是动一动便影响江南局势的人物,萧先生想凭什么去争?”
萧宜之脸色一暗,“阿远和我的生母……才是萧氏正妻。”
江锦言虽然有了准备,却还是心中一震。
原来这就是萧宜之和萧家不共戴天的原因!他竟是被遗弃的萧家嫡子!
可他前世对萧家可是没有留过半分情面呢……
“萧先生,你糊涂了,你是想靠着萧家旁系逼迫嫡系?江南的情势早就变动了,宣王府倒台后,上位的便是如今的萧家,你是要带着晋元回淮州送死?”
萧宜之没有回话,可脸上的羞愤之意极为明显。
“如果能够借势,萧先生又何必白白牺牲了自己?”
萧宜之拱手拜了下去,“萧某多谢大小姐指点,愿闻其详。”
突然江锦言似是撑不住了一般,跌向在了回廊下的石凳上。
“大小姐!”
萧宜之还没来得及伸手,一个黑色的身影便从内室中飞身而出,接住了江锦言。
萧宜之脸色大变,“侯爷怎会在此?”
许君彦望着脸色愈加苍白的江锦言,脸色极差,对萧宜之扔下了一句话,“你暂且候着。”
随后他抱着江锦言进了内室,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让他留下……能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对萧家的挟制。”
极低的声音响在了许君彦的耳畔。
许君彦垂眸,沉声道:“我不许你再如此,你身子撑不住……”
江锦言皱着眉头,似是连眼睛都睁不动了一般,攥住了许君彦的衣袖,“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萧宜之的事,别让我白费了心血……”
雪砚端着药碗进了内室,却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瓷碗。
“小姐!”
她见到许君彦又吓了一大跳,“侯爷!”
许君彦起身接过了药碗。
江锦言仍是没有松手,“快去……”
“先把药喝了……不然,萧宜之哪里都不用去了,你出了任何事,我都不会放过他。”
雪砚吓得站在一起不敢动,听到了这话,才取了只织锦迎枕来,伺候着江锦言靠在了迎枕上。
江锦言勉强睁开了眼,却看到了似是带了层薄怒的许君彦。
他眸中本就清冽,此刻更是散发着寒气,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满是担忧。
“我又不是要……”
死字还没说出口,雪砚已经跺了跺脚,“小姐!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就去再煎一碗药来!”
门帘一开一合,屋里也沉寂了下来。
许君彦将汤匙置于唇边试了试温度,“好,依你,都依你。”
江锦言紧紧皱起了眉头,“苦……”
她眨了眨眼睛,“君彦……”
许君彦这才隐隐有了笑意,取过了红木高几上的一碟子桂香窝丝糖,“先将药喝了。”
江锦言费力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个笑意。
喝完了这碗药,含着那块窝丝糖,江锦言闭上了眼,低声却极正色。
“君彦,萧宜之的事不要大意了,萧子炎还在洛阳呢,不能被萧家知晓。”
许君彦叹了口气,替她理了理衣襟,“莫非许某将要娶回的……是治国安邦的军师?”
江锦言拉住了他的衣袖,“我亦能为你洗手作羹汤……”
许君彦笑意俞浓,伸手极轻柔地拥住了她,“夫人这双手,为许某相夫教子可好?”
江锦言忍住了眼中的泪意,吸了吸鼻子,“原来堂堂镇国侯最大的本事就是油嘴滑舌……”
许君彦低笑。
“锦言,我只是一介武夫,没有家世没有地位。”
“嗯……君彦兴许不知道,众人都知我心如蛇蝎、贤良淑德三从四德也统统堪忧……想必你只能娶到我这般的女子了。”
“嗯……这一世想必是只能如此了。”
江锦言轻轻推了他一把,“去见萧宜之。”
许君彦愕然失笑,替她将身后的迎枕扶正了些,“若是不舒服,不许自己撑着,那药方不妥便再改改。”
江锦言难得地乖巧起来,点了点笑着送他出了内室。
待到许君彦走远后,她这才倏地白了脸,忍不住翻身坐起,随后就是捂着嘴一阵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