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前方不远处亮着的灯光,放低了声音,“我不过是求个心安,并无他求,黄掌柜放心,我不会害了她。”
黄益叹了口气,“于小姐已经前往湖州去替大小姐求更稳妥的医法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出了洛阳了,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您就放心吧。”
方立诚眉头紧锁,急声道:“如此严重?”
黄益微微摇头,“于小姐已经开了药,大小姐是不会有事的。”
方立诚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替我向你们大小姐说一声,我要启程往襄都去了,让她不必惶恐,不管出了任何事……方家都会助她。”
黄益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若是大小姐进了方家的门,此刻还会有如此多的磨难么?
哪有那么多的若是如果……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煎药了。
厢房中,苍白着脸的江锦言已经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旁伺候着的雪砚忙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的脸,只是专心地为江锦言换着手腕上的纱布。
一旁的姜为满脸阴霾,“大小姐,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江锦言望着泫泫欲泣的雪砚,低笑了一声,“先下去吧,回趟府里收拾些东西来,我们恐怕要在这妙春堂住上一段日子,多派些信得过的人守着小少爷。”
雪砚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急声道:“小姐!你怎么能不回府?”
一旁的姜为叹了口气,“大小姐……”
江锦言淡淡道:“就道是我缠绵病榻也好,起不来身也罢,这段日子还是在妙春堂住着,对任何人都好。”
雪砚扁着嘴恨恨道:“只怕是只对怡翠阁好吧!那二小姐真真是个不要脸面的!她以为就无人知道她那些个事儿么?”
江锦言沉声斥道:“雪砚!不得胡言!”
听到了自家小姐的呵斥声,雪砚这才住了口,一甩门帘愤慨地出了厢房。
姜为也急声道:“大小姐!您不能躲在妙春堂啊!”
江锦言却是脸色平淡依旧,“姜伯想必是关心则乱了,若是按照二表哥的意思,锦言想必是得罪了不少的人,若是一病不起挪不动身那还好说些,若是回了府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姜为不甘心地问道:“表少爷的意思……我看不明白,但这牵扯太广!端王会不会狗急跳墙?还有二小姐,真的让她风光嫁进端王府?”
江锦言珉唇不语。
风光大嫁?
她恐怕是不能如愿了,做个侍妾被送去掩人耳目倒还有些可能。
姜为见她闷声,急声道:“大小姐!您不用怕!您是未来的镇国侯夫人,哪里就容得了他们随意践踏了?”
江锦言抬了抬手,“姜伯,这事儿锦言处置得来,避在这妙春堂实在是以退为进,不过锦言还要靠姜伯相助呢。”
姜为起身道:“大小姐不必客气,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姜某职责所在。”
江锦言微微颔首,“有劳姜伯替锦言转告父亲,让他不必慌张,就当做一无所知为好,江锦芊那里……等到端王府有动静便速来报我。”
姜为忙应了转身告退。
黄益这时也熬了药来,“大小姐,于小姐留了话,每日三次的药是不得断的。”
江锦言闻着那极苦的汤药,蹙了蹙眉,“黄掌柜,您便放在那桌上吧,我一会儿便去喝。”
说着她问道:“清浅呢?”
黄益迟疑了片刻。
这事儿该不该说,可不说也瞒不过去啊……
他略一思索,还是如实地说了整件事。
江锦言沉声道:“怎的不早些告知我,清浅她一人去了湖州?若是出了差错又该如何是好?”
黄益忙回道:“于小姐说了,您的身子为重,小人也派了些有身手的随从去了。”
江锦言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黄益不忍心,劝道:“大小姐,小人知道您并非深闺弱女,可您也要多保重些啊!如今的形势……哪怕是小人不沾染这些的,也明白了其中险恶,您如何能置身事外?”
他顿了顿,又说道:“您的身子……早就是新伤旧伤堆在一块儿了!”
江锦言缓缓开口道:“是我不好……”
自己到底是绵薄之力,抵挡不住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连自己都护不住,自保都成问题的人,又该怎么去护别人?
“大小姐……”
“黄掌柜,你先下去吧,妙春堂的周围也要派人守着些,若是殃及了妙春堂,我便更加难以自处了。”
黄益长长地叹了口气,掀了门帘便出去了。
江锦言忍着眩晕起了身,一旁的案桌上药味儿还在飘散,她伸出手指抚了抚碗沿,仍是滚烫,却不减苦涩。
倏地一旁烛台上的光点无风自动起来,牵扯地那墙上的人影也摇晃了一瞬。
下一刻,她周身已经是被一片温热的气息包围了,甚至还有一丝血腥的味道,在这药味儿里被渐渐冲散。
熟悉的感觉,恍然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