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事就涉及到了靖安侯府的家事了,想到那丫头的性子,许君彦无奈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可这事定然是同贺易脱不开关系的。
许君彦垂下眼帘,“招了,我可以饶你一命。”
贺易见状连忙颤抖着开口道:“我招!我招!是……是他江锦才出的主意!他说只要这么做,就能坏了江锦言的名声!也是他找来的人!我……我都是被他教唆的啊!”
许君彦脸色又沉了几分,找人在宝华山劫了她,是要坏她名声?
然后呢?
他想到那种可能性便猛的一拍手边的桌沿,那张楠木桌子顿时便少了块桌角。
姜为也是大惊失色,贺易的确是同大少爷关系不一般,两人时常一道进出侯府。
难不成这事同大少爷有关?那这件事就只能是让大小姐来处置了。
许君彦起身冷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敢动这样的心思……废了他右手再关进地牢,等江大小姐处置。”
许名听得出,这话虽狠厉,却已经是主子极力忍下怒气了,不然,这什么贺大少爷的还能安然坐在地上?
就废了右手?那实在是优待了!
上回那几个说书先生不过是讲了江大小姐的谣言罢了,现在不还是一家老小在边疆吃沙子了?
贺易哪里受过这种罪!他听到这话后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许君彦又对姜为低声道:“所有知晓这件事的人都已被我封了口,绝不会外传分毫,让她放心就是……也不要同她说,是我做的。”
姜为不解,“可大小姐若是问起来……”
许君彦沉默了片刻,“她不会希望是我出手的。”
梧桐苑里,江锦言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千工拔步床上秋香色的幔帐。
她神情有些恍惚,刚要动弹就被一双手按住了。
“虽说你最重的伤势都在腿上,可到底腰上也撞着了,可别再动弹了。”
江锦言瞪大了眼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于清浅。
“清浅……我怎会在梧桐苑?”
于清浅见她脸色惨白,连唇瓣也失去了血色,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是何人这般大胆,亏得是镇……姜管事赶得及时,救了你回来,其他人也都没事,你放心养伤吧。”
于清浅想到了许君彦的吩咐,掩住口改了话。
“程哥儿呢?”她想到被丢在车厢里的小锦程便是一急,说着又要起身。
于清浅连忙按住她,“你啊,是不想快些好了?程哥儿好好儿的,怜春姑娘在东次间里哄着他睡了,这孩子命格好,这么大的变故也只是累着罢了。”
江锦言这才安下心,费力的抬起手握住了胸前的那块白玉环。
她微微闭上了眼,又问道:“那些贼人呢?可是被抓住了?”
于清浅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支吾着说道:“姜管事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处理这事去了。”
江锦言微微点了点头,“这些都不是一般的匪类,定要查清幕后主使的是何人。”
她曾听到他们口中提到的东家,想必是这里头是有钱财交易的。
只是不知道是谁要对付自己!
这时捧着青瓷药碗的雪砚进了屋子,她眼睛肿的厉害。
“于小姐,这药已经熬好了。”
于清浅对江锦言道:“先把这药喝了再睡,好的快些。”
雪砚闻言破涕为笑道:“小姐终于醒了?”
于清浅忙道:“到底是伤着不轻,你小心些喂药。”
雪砚连忙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一边的梅漆鎏金小几上,又取来两个缠枝桔纹的苏绣迎枕,小心翼翼地将江锦言扶着靠在了迎枕上。
“小姐,喝药吧。”
雪砚用勺子喂着,她看到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小姐,她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江锦言喝了口药,太苦反而没了感觉。
她勉强一笑,“哭什么,你家小姐这不是好好的。”
她转瞬想到了在自己失去意识前,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包围住自己的不是坚硬的地面,似乎包围自己的是一片温热的气息……
她暗暗摇了摇头,是自己摔糊涂了?
雪砚摇着头哭道:“哪里好?哪里都不好!”
要不是许将军及时赶来,小姐会怎么样?
江锦言无奈一笑,温言道:“今日咱们都是从佛寺出来的,诚心参拜过,怎么着也会有神灵庇佑的。”
雪砚喂她喝完药,又替她在伤口处上了回药,此时已是三更天了。
徐妈妈又连忙在西次间的一处厢房里安置下了连夜赶来的于清浅。
第二日姜为便匆匆来了梧桐苑,江锦言挣扎着便要起身,于清浅急声道:“这也不急在一时啊!”
江锦言瞧这一屋子的人都一脸担忧望着自己,她叹了口气道:“用软榻抬我去外头,设上屏风就是了。”
这事自己是一定要亲自过问的!
徐妈妈见她态度坚决,连忙令人将紫檀架子大理石插屏抬到了西次间的花厅。
又令人将江锦言小心翼翼地扶到软榻上。
几个婆子抬着软榻到了西次间的花厅。
姜为先问了江锦言的伤情,徐妈妈都一一回了。
随后姜为道:“大小姐……这件事同住在府上的贺大少爷有关!”
此时的前院,江锦才听说贺易一夜未归,连说好了的口信也没传来!
正在焦急的时候,他又听说昨夜江锦言已经安全回了梧桐苑……
江锦才一下子跌坐在了太师椅上。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这事一定是败露了!
自己能逃得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