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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锦言瞧得仔细,自然没有错过这些掌柜的异样,她也不点破,萧宜之的能力对付这几个掌柜那是绰绰有余的,自己又何必出手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江锦言坐在一旁捧着一盏兰溪毛峰坐了大半个午后。
萧宜之一间间铺子的过账,好几个铺子的掌柜均是答话有些含糊,萧宜之也不罗嗦,直接将错处勾起将账本退了回去。
他说话是有些儒雅的书卷气,但也是一脸正色的。
“若是这账本无错,那银子便都是少了,若是银钱无错,几位便将这账册改到萧某挑不出错处。”
几个掌柜瞥了眼江锦言,见她却毫无开口干涉的举动,都面面相觑起来。
一个脸色有些不虞的掌柜对江锦言道:“东家,这账本是含了些不定期的存货亏损在里头,所以也就一笔带过了……若说要重新查账,这可是白白费了功夫啊!”
“一切以萧先生所说的办就是了,掌柜的觉得这个账本是没办法挑不出错的?那想必就是银钱交错了……”
几个掌柜忙道不敢,都拿着有问题的账本匆匆离开了花厅。
剩下的几个掌柜这才都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再不敢小瞧这个书生气浓的账房先生。
谁敢说他不精明?他连那几个资历最老的掌柜的账本都能查出细枝末节的错处!
对完了帐,江锦言也大概心中有数了,这账本都是自己已经粗略翻了一遍,除了自己看出的不妥之处以外,萧宜之还找出来好几处不显眼的错处。
“我已经吩咐了人在前院藏书楼旁收拾了个院子,萧先生也不必担心陈家的家学,我已经派人同陈家交代过了。”
萧宜之听得出江锦言已经是考虑地面面俱到了,他叹了口气,起身道:“多谢大小姐的照拂了。”
“萧先生这声多谢可是说早了,我依仗萧先生的地方还多着呢。”
萧宜之也不客气,点了点头承了她这份人情。
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日后自然也有自己回报的时候。
说着江锦言便对雪砚道:“送萧先生去前院致远阁,让徐妈妈拨几个人去致远阁伺候着。”
雪砚应了声后没好气地往外走了。
“有的人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天上掉馅饼也不怕把脑袋砸坏了……”
萧宜之轻笑了一声,他自然不会认为这位江大小姐是捡了位只会算账的账房先生回来便如此礼遇自己。
大概是还有什么缘由吧?
他想到江锦言淡然若水的笑颜,甩开念头,跟着雪砚往前去了。
自己原本已经到了只能维持生计这个地步了,又能如何?还能比这过得更差吗?
倒不如留在这儿,看看这位江大小姐想要做什么……
雪砚在致远阁门口停下了,愤愤不平道:“这院子可是我带人收拾的,谁知道是收拾了给你这个……”
对这个屡次出言不逊的丫头,他难得有了兴致,开口问道:“我这个什么?”
“你这个……吃白饭的!”
“我做账房先生,你家大小姐若是不给我月钱便是苛待于我。”
“你强词夺理!”
“我字字句句皆是事实。”
“你这人怎么这么话多……”
“我这是回话罢了。”
这头梧桐苑内,雨墨对江锦言问道:“小姐,这个萧先生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江锦言轻笑道:“也许吧,正巧我也缺一个账房先生,如今倒是可以清闲些,程哥儿的虎头帽也能早日完工了,那缀在上头的眼睛大小的南海珍珠似乎还缺了颗,雨墨,你去我库房里找一找。”
雨墨见小姐自有打算,倒不像是糊涂行事,又想到那萧宜之确实有几分本事,她这才放了心,转身去了库房。
此时的鉴宝斋内,贺易指着一个官窑青花缠枝莲花双耳三足洗道:“你上回是不是说这个三足洗色泽古雅手感细腻?”
江锦才不知他什么意思迟疑着点了点头,“这的确不是凡品,怎么了?”
“替爷把这个包起来。”
贺易对一旁盯了许久的伙计袖子一挥。
“贺一,拿银票去付账。”
江锦才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拉了拉他的袖子,“贺兄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锦才你不是喜欢吗?你要是认我这个表哥就收下!”
不等江锦才回话他就对江锦才身边的随从呵斥道:“什么眼力劲儿?快替你家少爷拿着!”
江锦才见他语气坚决只好对随从点了点头。
“贺兄,你这实在是破费了吧……”
何止是破费,这算得上破财了吧?这么个小小的三足洗就要八百两!
贺易到底是贺家唯一的少爷,贺家的底子又是商贾大户,自然是财大气粗。
他对江锦才笑道:“走吧,今儿反正也没事,去十香楼喝几杯。”
江锦才却是心中一动,贺易怕是有话要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