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落,就见杨玉英盯着那幅画默记,全神贯注,连看都不看他。
“不必这般着急,画又跑不了……”林官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看着整幅画在阳光下,如冰雪消融,了无痕迹,只剩下一张白纸。
不对,白纸上还有些枫叶的暗纹,这是长平书院制纸的特点,纹路漂亮精致,颇讨女孩子们欢喜,不光长平的学生用,在外面卖,也能卖出高价。
外头作假的仿长平枫纸,在登州一刀能卖五六块钱,和同等质量的纸比,贵一倍以上。
听说有小道消息,徐山长缺钱时,差点不顾颜面,自己盗卖枫纸,要不是先生们拼死阻拦,长平书院的名声还不知被祸害成什么模样。
林官又洒了一次,白纸还是白纸。
他盯着白纸看了三分钟,虚虚地一笑,月光下颇有绝世美男子的风采。
“今日月色甚美!”
杨玉英:“……”
林官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知道王先生也会玩障眼法,表面上用杨梅墨做伪装,暗地里还调配了新的墨汁,不能见光的,这个,任谁都猜不出,肯定要着道,不能全怪我。”
杨玉英无奈:“明日复试……且去睡吧。”
林官转身便走,走的时候还顺手把那张白了的枫纸给拿走了。
杨玉英轻笑,也不阻止。
如果她家系统是个智能的,现在肯定要抗议——到手的道具,怎能让人轻易夺趣?
一夜时光转瞬即逝。
钟声响起,杨玉英略作洗漱,就与一干考生,依照书院方面的指示出宿舍大门,穿过书院,从后门出,在一片茂林里站好。
一行人挺直身量,稳稳当当地站着,一个比一个仪态佳。
杨玉英环视四周,见在场的差不多两百余人,初试成绩并未公布,但是很显然,该被淘汰的考生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长平书院。
不多时,便有一位穿着长平书院制服的学生走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左右,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很淡定地点了名。
第一个叫的就是杨玉英的名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位点到她名时,眼神有点古怪。
陆陆续续点完名,这学生收起名单,拍了拍手,书院里就出来两名力士,一人挑着一箩筐东西,走到学生面前一扣,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
“各自挑拣。”
撂下这句话,他就一言不发地走回书院,哐当一声,关紧了大门。
所有考生面面相觑:“??”
复试呢?
在哪儿考?
考什么?
人怎么走了?
有聪明人连忙几步窜过去,开始翻捡地上的东西,拼命把各种物品往自己怀里搂。
也有人显然觉得这些动作有失风度,站在一边不屑一顾。
杨玉英也不着急,脑海中闪过昨晚看到的那张图,默默想了下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静悄悄走过去,在一众考生胡乱扔到一边的东西里挑出四五条极坚韧的银线,选了一张弓,没有找到箭也就没再继续找,想必考场中会给预备。
又拿了一把小匕首,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选了几样,不过两分钟不到,就起身向身后山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