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就不错了。
果然。
暴躁少爷说:“你叫什么?”
“陆延,”陆延气笑了,“陆地的路,延宕的延。”
肖珩给孩子冲完奶粉之后没有再多逗留,陆延推开边上那扇窗户,看着那辆改装车从七区门口开了出去。
见人走了,伟哥这才从楼下上来,坐在厅里跟陆延唠嗑:“咋的了,刚听到你们在跟601吵架?”
“没吵,”陆延说,“就是601有个孩子……”
别人的家事,他没办法说太多。
陆延只开了个头,便止住了:“你就别打听了。”
“我就是好奇么,你不告诉我我心里难受。”
“难受着吧。”陆延说。
“……”伟哥怒道,“你小子找我借车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一码归一码。”
陆延把菜洗完,拿刀开始切西红柿。
伟哥拿起陆延桌上的苹果,咬一口又说:“不过吧说到孩子,干他们这行的没人愿意生孩子,就算不小心生下来了,宁愿哭着扔别人家门口,也不会自己养。”
陆延手里的刀顿了顿:“什么?”
伟哥摇摇头,叹一声气:“你们不懂——那种身份,怎么养孩子啊。”
“妓/女!你知道妓/女是干什么的吗。”
“那不是谣传,我前几天去收账,妈的那兔崽子欠着一屁股债还跑夜总会潇洒,一下就让我逮着了,我在夜总会里碰着她了。干她们这行的,要不就是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就想躺着来快钱……也有的走投无路没办法才干这个,这一沾上,除非人死了不然逃都逃不走。”
“想养也没法养,自己脱不了身,让孩子跟着戳一辈子脊梁骨?”
陆延听到这里,又想到肖珩问那女人“你孩子还要不要了”,他不禁想当时女人抽烟的时候,烟雾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伟哥,”陆延打断他,“帮个忙呗,能不能帮我查查601到底什么情况?”
-
肖珩回到家没多久,外头那扇带雕花的大门又发出“吱吖”声,紧接着车引擎声响越离越近,往车库方向驶去。
有佣人小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弯着腰开门,提前在门口候着。
等男人从外面进来,佣人便接过他的衣服,低头道:“肖先生——”
男人年纪不过四十来岁,身上穿着件西装,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股沉在骨子里的、毫无温度的威严,他并没有去看边上的佣人,径直往客厅里走,那是一种久居高位习惯被人侍奉的姿态。
男人沉着声问:“肖珩回来了吗?”
佣人答:“回了,少爷今天出去了一趟,之后就一直在家。”
肖珩坐在客厅沙发上,听到动静连动都没有动,等肖启山从玄关往客厅里走,他才拿起电视遥控,漫不经心地换了个台。
就像肖启山无视佣人那样,用同样的态度无视了他。
肖启山走到他面前,正好挡住屏幕,肖珩目光便落在眼前一枚做工精致的衣扣上,然后他才慢慢抬眼去看肖启山的脸。
“你这几天没去学校?”
肖启山脸上除了不满以外没有其他表情,他怒道:“平时只知道跟翟家、邱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混在一起,一个家里开夜总会、一个开赌场的,都是些什么人,丢不丢脸,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们吗——一帮废物!”
“我托关系把你塞进C大,你平时不听课也就算了——再怎么样你保证出勤,毕业证得给我拿到手。”
“……”
肖珩分明看到肖启山皱起眉,那是一副嫌恶的表情,比起“儿子不成器”,更多的不满来自于这不成器的儿子让他在外头丢了颜面。
“我不像你,连孩子都玩出来了。”
肖珩往后靠,他身上那件衬衫解开好几颗扣子,整个人姿态懒散,没什么所谓地说:“——还是您厉害。”
“啪——”
这一巴掌扇下来,肖珩眼睛都没眨一下,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
他用指腹抹抹唇角,问肖启山:“爽了?”
肖启山看着他样子,气不打一出来,而且不可否认地,他在心底对这个儿子存有一丝恐惧,尽管不知道这份恐惧究竟从何而起:“晚上恒建集团王总设宴,你跟我一起去。”
他又补充一句:“你妈也会来。”
肖珩收到陆延发过来的消息,是在宴会厅外面。他那有半年多没联系过的母亲,刚从一辆宾利车上下来。
女人身着黑色鱼尾礼服,正挽着肖启山的手。
周围是一片赞誉声:“肖先生和肖夫人真是伉俪情深,这么多年了,感情还是那么好。”
“是啊,感情真好。”
“……”
宴会厅金碧辉煌。
一场属于上流社会的晚会。
从四周散射下来的那些灯,照在周围各式带钻的晚礼服裙和钻石首饰,闪着令人窒息的、眩晕的光。
去看手机屏幕,手机上备注为‘杀马特’的人给他发来几条消息:
[杀马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杀马特]:好了,不跟你绕了。
[杀马特]:601……
……
肖珩这时候压根不在意什么601。
601怎么样都无所谓。
他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前面五十米。
肖启山帮自己太太把披肩扶正,两人对视而笑,他一边和周围人说话,一边往肖珩那儿看,示意他赶紧过来。
-你在哪。
-我来找你。
肖珩打完这两句话,冲肖启山勾起嘴角笑了笑,就在肖启山以为他要过去的时候——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