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的才艺在美院已是无人不知 。就算是秋云他们这样的大一学生,经过上次联欢会,也都被梁禾的弹唱折服,那首《夜半小夜曲》至今让秋云记忆深刻。这会儿气氛热烈,梁禾本想推辞,但是村里的黄主任和村民都在场,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他刚找了个一戳就破的借口说这里没有吉他,黄主任就一脸笑眯眯地转身从村委办公室里抱出来一个吉他。
梁禾:“这……?”
黄主任说道:“上次有几个日本人来研究云冈石窟,留下来作纪念的。梁老师您瞧瞧,还能用吗?”
梁禾接过来,琴还有八成新,干干净净没有灰,看来平日里即使没用也有不错的保养。梁禾正了正弦,随意一拨,琴声清亮悦耳。
“哦……”众人一阵欢呼。
梁禾瞧着大家,无奈地笑,习惯性地扫了个A弦,问大家:“那好吧。想听什么?”
他是环顾一周问的,但是最后眼睛却落在了秋云身上。
想听什么?
这一刻,听什么都可以。
底下有人花里胡哨地点歌名,什么《大约在冬季》啊、《万里长城永不倒》啊、《敢问路在何方》……之类的。
梁禾见秋云并没开口,只是远远地静静地看着他,便想了想,划了一个音,示意大家安静,嗓音低沉地说道:“在这里打扰黄主任和云麻村的各位这么久,我谨代表A市美院,送一首《光阴的故事》送给大家吧。希望历经千年的云冈石窟和深邃的文化会在时光里源远流长,我们云麻村也会一年一年越来越好……”
“好!”话音刚落,黄主任便站起来用力鼓掌,“说得好!太好了!”
美院的同学们被黄主任的举动吓一跳,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黄主任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冲动了,忙坐下来:“您开始,您开始……”
梁禾笑了笑,手指在琴上一滑,动听的音乐便流淌出来。
他唱道: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众人都凝神静听,四周安静极了,偶尔篝火中“荜拨”一跳,反而衬得梁禾的声线更加干净低沉。
这首歌很老了,是罗大佑的经典曲目。秋云听过,但唱不全,只在心里断断续续地哼着: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梁禾专注地唱着,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一刹,秋云觉得,月光下、篝火旁的梁禾,安静深沉、专注低调,没有绚丽的衣裳和华丽的发型,没有耀眼的灯光和闪烁的荧光棒,但天地是他的舞台,月亮为他打光,身后三千佛祖颔首微笑,这是她见过的最美、最盛大的表演。
一曲终了,大家还久久没有回神,直到黄主任又一次站起来鼓掌:“真是好啊!真的是……好啊!俺以为只能在过年的电视里看到呢!”
同学们也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个活跃的在人群中叫道:“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梁禾笑着摇头,想把吉他放下,林重仁带头起哄:“同学们,乡亲们,我们用掌声欢迎梁老师再来一曲,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应道。
梁禾意外地看向林重仁,但脸上仍挂着笑容,并无生气的神色。
林重仁又喊道:“来来来,同学们,一二三四五……”
“我们等得好辛苦!”大家异口同声地接。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们等得好着急……!”
这个场景,梁禾妥协了,说道:“这样吧……我弹奏一首大家都会的,一起唱吧。”
“好啊!”
梁禾思忖片刻,问身旁的黄主任:“黄主任,咱都有啥歌会唱?”
“我们这乡下人……会唱啥呢……”黄主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春晚的歌有没有会的?”这个年代,普及度最高的应该就是春晚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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