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在找我?”秋云一句话顺着嘴就问了出去。
问完秋云就觉得气氛很微小地变了变。
梁禾闻言转身过来,微微朝她笑了下,很大方的承认:“是啊。”
这个“是啊”一出口,洞内的空气很明确地变了。秋云抿住上扬的嘴唇,虽然她还想恬不知耻地追问“找我干嘛”,但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于是她转念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
“……那你……”
“只好一个一个找过来。”
秋云微微侧目。
梁禾又笑:“还好第四个洞窟里就是你了。”
那种微妙触电的感觉又来了。秋云移了眼光,明明是雨天,怎么她觉得那笑比太阳还耀眼?还是因为雨天空气湿润,导电能力更强了?
“哦。”她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今天打算画这里的佛像?”还好梁禾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环顾四周。
“是的,出门前王晨预料过,要是下雨,就进洞画。”秋云找了个高一点的石头,席地而坐,“没想到被她说中了。不过进洞我才发现,这个洞窟里的佛像居然这么多。”
“确实是,”梁禾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进来这里。这个佛窟应该是属于后期了。”
“后期?”
“恩。云冈石窟前期以大佛像为主,就像前几日很多人都画的‘昙曜五窟’,到了后期,这种密密麻麻的小佛窟造像流行起来。窟中有塔柱,柱及壁面也全是千佛翕。造型风格趋向于追求精细绮丽,细节上做得很精细。”梁禾仔细地看着洞壁,“佛像服饰也多呈宽衣博带的“汗装”,你过来看,”梁禾冲秋云招手,“这里有几尊佛像保存完好,衣物的纹理细节都依稀可见,像不像我们美术史书上写的,南朝士人的“瘦骨清像”?”
秋云凑过去,这几尊靠近洞窟门口,亮一些,可以看得更真切。
“所以,这个石窟应该是南朝末期的。”秋云总结道。
“应该是,再往上一行,左边第二个更明显。”梁禾又发现一处。
秋云瞪大眼睛顺势看去:“是的,坐佛下摆的层次都能看清楚。我知道大佛的造像是要搭木架做泥塑,经过很复杂的程序。那这种小佛像呢?就是直接在洞内开凿吗,如何能做得如此精细呢?”
秋云问完,没有立刻等到回答。偏头一看,梁禾就在她很近很近的距离,呼吸可闻。
秋云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嗯?”
梁禾微微回神,也扔出来一个单音节:“啊?”
“那个……”秋云眼神忽然瞥到梁禾后面,“那是什么?”
“嗯?”
“那里有字。”秋云逃般地往前蹦跶两步,洞壁上果然有一行墨迹:
佛以慈悲观自在,
我从欢喜见如来。
后面还有一行落款,隐约是道光年间,名字看不清了。
“不是吧?”秋云发现新大陆般说道,“这是清代人的‘到此一游’?”
梁禾跟过来,仔细看了看,失笑道,“你眼神怎么这么好。”
“原来古人也爱玩儿这个。”秋云跟着笑起来,“这算不算是破坏文物了?当时不知道有没有人罚他款。”
“清代这里人烟荒芜。来的人,要不是虔诚的佛教徒,要不就是逃犯了。”
“这你也知道?”
“我猜的。”
“不过挺有道理。”秋云颔首。“可能是佛教徒,这字还写得挺方正的。这两句什么意思?”
“佛以慈悲观自在,我从欢喜见如来……”梁禾细细品了品,“观自在也是佛的另外一种称呼,如来……也是佛祖……”梁禾发现自己跟着陈静韬研习了这么久的佛教,还是很难一言两语就说清楚这其中的意思,他试图简短一点阐述,“这两句是对仗的,讲一个意思,大意就是人要以豁达、开朗、坦然地心态面对世界……要学会观照自己、认识自己、顺应自己……”他说完最后四个字,忽然微微一顿,侧脸示意右方:“那是什么?”
秋云站在他左手边,很自然地朝右边看来,而梁禾却并没有看向右方,而是低头朝反方向——
吻到了秋云的唇上。
“轰”一下,不知道是来自远处的惊雷,还是秋云的大脑。
浅尝辄止的轻碰后,梁禾伸手一捞,加深了这个吻。
雨停了、风止了,三千佛祖开始窃窃私语了。
是他吗?
是他啊!
可是她……
她已经忘掉了前尘旧事,忘掉了来世今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忘了周遭一切。只感觉到对面人的温度,透过湿润的衣衫传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稍稍分开。梁禾的额头抵着秋云,目光又柔又深。秋云心跳如鼓,睫毛如慌乱的蝴蝶翅膀般煽动,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忽然想到了B站上刘亦菲和吴亦凡飙戏的那个场景,一句话带着扭捏的埋怨,不经思考就说了出来:“佛祖都看着呢……”
梁禾的鼻息轻飘飘地洒下来:“佛祖,要我们顺应自己。”
又顿了顿,“小云,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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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文章中写到的“佛以慈悲观自在,我从欢喜见如来”,
是我在莫高窟的某洞窟里面看到的。
这里因为情节需要,放到了云冈石窟。
特此说明。
这章白也表了,吻也亲了,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开心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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