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梁禾对于吴柳是一个特殊的字眼。大学时候,吴柳对梁禾的心思她们一个宿舍都知道,可结果是单相思,不了了之。秋云好心提醒过吴柳,梁禾是老师、有家室,就算是没家室,就算他看上去只有30多岁,但他的年纪也可以当她们的父亲了,这是没有办法忽略的事情……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们的对话:
“柳柳,你清醒一点,这是不可能的事。你应该快速整理心情,后天就是期末考试了。”
吴柳根本听不到重点,林妹妹般幽怨地看着她,问:“秋云,你摸着良心说,如果他不是我们的老师,如果你不知道他的年纪,会不顾觉得他很不错?”
“……”可是秋云明明都知道,这叫她怎么回答。
“秋云,你说呀,你就认真地回答我,抛开这些因素,只看他这个人……”吴柳使劲钻牛角尖,“哦,对,就第一次见到他!我记得那天我俩在一起!你说,那天见到他时候,你什么印象?”
看秋云渐露不耐烦,吴柳又两手扣住秋云的肩膀,“秋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记得那天刚好进校不久,我俩在教学楼闲逛,你忽然接到家里电话,走出去……”
秋云扶额,思绪被迫拉回。那天她和吴柳一起吃了饭,说去教学楼看看。刚刚逛完一教,她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陈丽萍”,她有些紧张,侧着身子接通,但对方不说话,只听见抽泣声。秋云顿时如掉进冰山雪窟,在夏天的尾巴上冷得浑身颤抖。
她撇下吴柳,匆匆跑到室外。
这时一个尖锐的急刹车。
秋云本来就有些重心不稳,稍微一碰就跌坐在地上。抬眼一看,一个穿衬衣的男人出现在跟前,眼神急切,旁边歪着个自行车。
他倾身看着秋云的腿,关切地问:“有没有事?”
秋云只是被碰了一下,并无大碍,自己撑地起来,摇头:“没事。”
“不好意思,刚刚没来得及刹车。”他道歉。
吴柳听见声音急急跑出来,一看旁边的自行车,就明白了七八分。她一边搀扶秋云一边有些生气,学校里骑那么快干嘛,赛车吗?正想发怒,瞧见肇事者,声音不自觉软了下去:“你怎么骑……怎么回事…你…呀……”
肇事者高瘦颀长,浓眉高鼻,大眼长睫,活脱脱帅哥一个嘛。看他穿着不似新生那么轻嫩,比同班的同学都成熟稳重,但又骑个自行车,约莫是个博士。
秋云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匆忙跑出来,不赖你。”
本来就没有什么事,秋云连一点擦伤都没有。五分钟后,帅哥就又骑车走了。后来上课遇见,吴柳掐着秋云,低声尖叫这不是那天撞你的帅哥吗!我靠!他居然是我们的老师!秋云本来对这样的事没啥印象,但吴柳一提,她立马就想了起来——
不是因为梁禾,而是那天他父亲上诉失败。
所以你问秋云是什么感觉。她已经记不起第一眼的感觉。她的第一印象,已经是梁禾现在讲台上的老师印象了。高高帅帅的老师,像金城武,平易近人,学业给分高,很受学生欢迎。不老男神,学院传说。
他是她的老师,是她尊敬的老师。
洗漱完毕,果然群里班长组织后天晚上去探望老师,现在统计能去的人数。
秋云没回,刚刚走回客厅,陈丽萍开门回来。看上去又是通宵奋战,脚步虚浮,眼皮浮肿。
可是她还记得秋云的事情。
“秋云,林少华找你,说你电话一直没人接?”
“哦,没注意。”
“赶紧给人回一个去,吊男人也不是这样吊的,小心转身就走了。”
司马秋云翻个白眼,转身就走。
“哎哎,你什么态度,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这么个态度。这次我觉得的小林真不错的。家室好,工作好,人也好,对你也好,我说啊,你也别老这样了,差不多得了啊,赶紧把自己嫁了吧,也老大不小了,转眼就快24了……”
秋云忽然鬼神一般地出现在陈丽萍面前,吓她一跳。
“我现在要给他回电话了,你还要说吗?”秋云问。
“哎哟不得了,”陈丽萍拍拍心脏,瘪嘴走向卧室,“吓死老娘了……”
司马秋云给林少华回了一个电话。解释了一下昨天回来太晚了,就没有打扰他。林少华没说什么,邀请她共进晚餐,秋云想起手里还有个私活要赶,抱歉拒绝了。林少华又说同事给了她两张歌剧的票,后天晚上的,邀约她一起去。
司马秋云声音依旧温婉,但心里莫名涌起一丝疲惫。是的,这样你来我往的邀约和婉拒让她觉得疲惫。她忽然想起群里的统计,于是她再次抱歉地拒绝了:“我们大学老师爱人去世了,后天晚上得去看看他。”
“那完了我来接你吧。”林少华说。
“……”秋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应道,“好的,那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