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州城西十里亭,一座普通的草亭,
亭子的东面垂首而立七名壮汉,身无兵刃,西面也有七名大汉,一样也沒有兵刃,草亭中坐着三个人,西面是武曹,东面是连庸,面南而坐的是个剑眉一字须的文士,此人姓薄名仲彦,此刻他正向连庸叙述着孟博昌被害的过程:
“……张伯中和方立天策动驻军兵变,驱逐了文兰,又胁迫武将军为傀儡,意图霸占绥州,孟大帅按约定來取绥州,方立天想依约将绥州交付孟大帅,张伯中却不肯,他想自己做绥州之主,连大帅想必也听说过丰州内寺坊的名号,内寺坊的首领是朱七,张伯中是同知,自创立之日起,内斗就十分厉害,朱七对张伯中到处伸手很是不满,早有心整治他,加上张伯中与关索向來不和,杨昊很是头疼,曾想举荐他为天德军使,但天德军被朴恩俊和曲清泉把持,岂容张伯中來插一腿,张伯中于是便动了占据绥州的念头。”
说到这,薄仲彦顿了顿,用手理了理胡子,继续说道:
“杨昊是跟着孟大帅才得羽翼丰满的,他对孟大帅是又敬又怕,但此人野心甚大,为了有实力一统北国各州县,他不惜跟天狼军开战,抢夺乌龙驹,他知道只要有孟大帅在,他的野心便无从得逞,因而才铤而走险,害死自己的恩人,如今孟大帅不幸亡故,北国还有能镇的住他,他虽从绥州退出,却派兵洗劫了夏、宥、银三州,如今又屯兵小长安虎视眈眈,连大帅为自保计也应该与万将军携手结盟才是。”
连庸闻言低头不语,薄仲彦将孟博昌的死完全栽到杨昊的头上,他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自己追随孟博昌多年,也见过杨昊多次,并未察觉出两人之间有何矛盾,但连濠被人伏杀,王芸儿母子被掳到丰安,却改变了他的看法,这些日子他听到不少传言,说王芸儿在嫁给孟博昌之前,王仁通曾有意将她许配给杨昊,两人原本就有私情,
此次孟博昌死难,杨昊派人将她接到丰安居住,也颇让人费解,孟博昌母亲两个月前病逝,王芸儿一个弱女子带着幼子无处可依,按理她应该回到永丰王仁通处,王仁通在永丰经营梅山矿,富甲一方,岂能说养活不起她一对母子,父母兄弟俱在,却把她接到丰安居住,杨昊此举究竟是何用意,这不正说明杨昊就是那幕后真凶么,
武曹见他久久不能下定决心,遂讥讽道:“一个贪图兄嫂美色的卑劣小人,连大帅还要为他开脱吗。”
这句话正戳到了连庸的痛处,孟博昌待自己如兄弟一般,王芸儿就是自己的嫂子,兄长被害,嫂子又被仇人所掳,这口气做兄弟的如何能咽的下,
连庸拍案而起,拔刀劈断石桌,起誓道:“若不能生擒杨昊为大帅报仇,连庸死无葬身之地。”薄仲彦赞了声:“豪气。”
握着二人的手道:“二位齐心协力保住这夏绥四州十八县,既是为了报之恩之恩,也是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当下,武曹与连庸达成密约,武曹奉连庸为夏绥留后,连庸奏请朝廷任武曹为绥州刺史,两家缔结盟约联兵共保,
……
杨昊等了三天,终于等來了李炎的特使汪春,汪春一见面就埋怨道:“你这次可露了大脸了,长安城里三岁小儿也知道你杨刺史的大名啦。”
绥州之变引起朝中各方势力争议原本也是在杨昊意料之中的事,正因为如此,在绥州事变后不久,他便将绥州事变经过详细地呈报了李炎,早报晚报李炎都会知道,早报还能争取主动,
杨昊道:“谋取河东原也是大总管恩准的事,我这么做也算不得抗命吧,这一层,你可要帮我解释清楚哟。”
汪春苦笑道:“殿下那边自然好说,派我來这可不就是为你擦屁股來的,只是……行前,陛下忽然念起孟大帅的好处,亲自过问了此事……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的差事哟。”
杨昊起身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放在桌上,说道:“我已经将绥州事发经过写的明明白白,请汪公公过目,若不不妥之处还请指教,杨昊对天发誓,绝不敢忘记殿下的提携之恩,有什么罪过杨昊一力承当,绝不会连累大总管半分。”
汪春的软乎乎的胖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放茶碗的时候,手就碰到了檀木盒,他暗暗地推了一下,木盒很沉重,他心里就有了数,于是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子,下了决心道:“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也相信你是秉着一颗忠心來办事的,更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小人,不过,此事既已被人盯上,我也不敢向你打什么保票,总之,你我都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送走了汪春,杨昊心中一时颇为不快,在送给汪春那个檀木盒里装着价值一万两白银的珍珠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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