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了进來,老潘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什么人,。”
神智清醒的老潘似乎看见门后躲着个人,困意顿时全无,他擦了擦眼正想看个仔细,突然,黑影里探出一只粗壮的手,闪电般地勒住了老潘的脖子,未等他有丝毫动作,一把尖刀就送进了他的心窝,
“啥事啊。”楼五娘在床上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问了声,
楼五娘是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夫死无子,靠在军营里洗衣为生,洗一件衣裳得钱一文,一天揽个十件八件活,讨的钱无法过活,靠主业吃不饱饭只好晚上做点兼职,老潘是她的老主顾,为人正直慷慨,从不赊账,做起活來既认真又舍得卖力气,
“沒事。”
老潘含混地应了声,楼五娘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的觉,忽然,一双冰冷的手探入被窝按在了她的胸脯上,楼五娘惊醒过來,却沒敢叫喊,世道就是这么不公,有时候明明只能挣一份钱,却要付出两份努力,她已习惯了这一切,楼五娘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等着那具冰冷的身躯钻进來,奇怪的是那只冰冷的手在她胸腹上游走了一圈后,竟缩了回去,随即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畜生,你还是人吗。”
楼五娘恨透了出卖自己的老潘,那脚步声刚刚走远,她就怒不可遏地跳了起來,搬起硬邦邦的枕头朝蹲在门后的老潘砸过去,诡异的事发生了,老潘被枕头一砸竟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啊……杀,杀人啦。”
楼五娘扯着嗓子尖叫道,她赤着脚冲出房门,在门外的校军场,她披头散发在雪地里一阵狂奔,凄厉恐惧的声音回荡在北大营上空,
北大营里驻扎着两个旅的神策军士卒,防区的重点就是半里外的绥州北门,就在楼五娘在校军场撕心裂肺地喊叫时,一支三十人的队伍踏着清冷街道上的积雪走向北门,
“站住,什么人。”
守卒刚刚喝问一句,便被一支弩箭射穿了喉咙,小队人马兵分三路,一路去打开城门,一路去解决缩在箭楼里的守军,另一路负责警戒四周,
城门开启,一支两三百人的骑兵队便呐喊而入,入城之后,这支骑兵分成四路,沿着四条大街,一面敲锣打鼓,一面四处放火,片刻之间,绥州城火焰冲天,人声鼎沸,
张伯中登上城头往城中望去,一时皱起了眉头, 眼看李卫领着一帮人笑嘻嘻地赶回來,便迎上前问:“这么快就解决了北大营。”李卫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张伯中压低了声音问:“那个人解决了吗。”李卫微微点头,
张伯中低头思忖:“不是说北大营驻军有两个旅么,李卫他们不过二三十人,原指望他们进去闹一闹,使个声东击西之计便于我们夺城门,谁知他们竟把北大营给占了,这其中莫非有诈么。”北大营有多少人,张伯中并不知晓,所有的情报都是方立天提供的,
虽然内寺坊和情报室一直不和,但张伯中还是相信在这件事面前,情报室应该不会玩什么花样,毕竟这件事做成了他们也有功劳,方立天也看出了他内心的这份疑虑,于是说道:“张同知不必多疑,北大营确实有两个旅驻军,但如今的神策军也不比当年了,军官们贪图享乐,不识兵阵,一个个只知道变着法捞钱,吃空饷,扣军粮,劫掠罚夺,无恶不作,北大营的军官们都在营外安家,天冷,沒人愿意呆在营里,士卒们沒了约束,有不少人就夜不归宿,加之李校尉精明干练,占据一所北大营并不稀奇。”
张伯中愁眉未解,忽有小校來报:“文兰带着十三娘出南门跑了。”
“什么,跑啦,。”张伯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策军被誉为“大唐支柱”、“天下劲旅”,谁能想到区区一把火竟把他们的将领烧的遁逃无踪,
“你们确信沒有弄错么。”张伯中声音颇为严厉,
小校丝毫不怯,答道:“我们有弟兄亲眼看到他带着卫队走的,光细软箱笼就装了一百三十匹马。”
众人闻言笑逐颜开,张伯中随即下令接管四座城门,却对方立天道:“文兰已走,我看就动用你的人接管绥州城。”
方立天疑惑地问道:“不是说要把绥州交给孟大帅吗,此刻反悔,日后将置大人于何地。”
张伯中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原本谁也沒料到文兰会这么不济,吃到嘴里的肉岂能又吐出去,此事大人确实不方便出面,那就以武曹的名义占据绥州,孟大帅來时我自有办法应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