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杨昊总算明白了汪春此行的真实目的,他想借张莺莺这根线拉拢自己靠向颍王,至少也可以离间自己与光王,至于他是否真的认过张莺莺为干女儿,张虎臣夫妇已死,只怕已是一本永难查清的糊涂账了,
杨昊承认汪春的计策比唐宁赤/裸裸的胁迫要高明一些,但问題在于,张莺莺会跟他走吗,她已经十岁了,有着她自己的想法,她会跟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走么,只要她开口说不愿意,汪春就沒有任何理由去强逼她,带不走张莺莺,他的这条计策就要落空,他辛辛苦苦地跑到丰安來,不惜编造这么多谎言难道就是为了一件根本沒有希望完成的任务,
杨昊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会像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穆兰青领着一个身穿粉红丝裙的少女走了进來,乌亮的发髻,明亮的双眸,皮肤白皙,面颊饱满,一身丝裙裁剪的甚为得体,既有婷婷袅袅的飘逸,又衬出腰身的婀娜多姿,这哪是杨昊印象中那个黑瘦羞怯的十岁小姑娘,这分明是一朵含羞未放的花骨朵嘛,三个月沒见,竟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干爹……”张莺莺亲热地叫了声,立即扑进了汪春的怀里,
杨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同样目瞪口呆还有穆兰青,吕芮让他去找张莺莺时,杨昊面对他的目光询问沒有做出任何反应,但穆兰青感觉的到,杨昊并不相信汪春所言是真,如此自己就有必要向张莺莺当面求证,倘若是假,他则还要设法阻止张莺莺见到汪春,以便想出什么对策,
张莺莺私下里呼他为穆兄,穆兰青自认跟这个小自己六七岁的妹妹还是比较谈得來的,当他告诉张莺莺她干爹汪春想见她时,张莺莺竟是欢呼雀跃,表现出异常兴奋,那时她还在后花园里剪花枝,为了见汪春她特意回去穿上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丝裙,
父女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深深打动了吕芮,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穆兰青说道:“去准备一桌酒席,告诉晴姑娘和鱼姑娘,家里來了贵客,咱们要好好地热闹热闹。”杨昊另外叮嘱了一句:“让朱七过來一趟。”
张莺莺哭的稀里哗啦满脸是泪,杨昊示意吕芮拉开她,问道:“你干爹要带你回长安,你愿意跟着去吗。”张莺莺含泪给杨昊跪下,磕了个头道:“多谢叔叔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莺莺永生难忘。”听她这话,杨昊已知她去意已决,其实从她进门的那一刻,杨昊就预感到会是这种结果,但是当她真的说出來时,竟还是让他有些莫名的惆怅,
算上这一次,杨昊与她也就见过两面,说过的话加起來不过十句,她还是个孩子,喊自己为叔叔,彼此的年龄相差了近一倍,杨昊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弯腰扶起她的时候,感觉到张莺莺的手是冰冷的,这跟她哭的红红的脸正是一个鲜明的对比,难道是她心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杨昊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希望能从她那得到答案,但张莺莺回避了他的目光,她轻轻地推开了杨昊的手,站到了吕芮的身边,
吕芮扶着她的肩道:“难得你们父女相认,我们要好好聚一聚,让大家都沾沾这份喜庆。”
说了这么多的话,杨昊觉得吕芮就这一句还有些靠谱,
他对汪春说道:“难得有机会來丰州一趟,就多住些日子,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汪春拱手笑道:“将军盛意咱家只能心领了,殿下只允咱家一个月的假,还剩十天,可不敢再耽搁了,不过今日咱家还是要醉他一场的。”
当下张莺莺领着汪春,在吕芮、穆兰青的陪同下去见关老爷,自张虎臣被害后张莺莺一直是由他照管的,此刻要带走她,于情于礼都应征得他的同意,
众人一走,朱七便走了进來,这些日子他忙着在丰州下属各县和天德军指导创办内寺坊的分部,风吹雨淋的,人比以前显得更瘦更黑了,不过双目却仍炯炯有神,
杨昊沒有绕圈子直接问:“汪春來丰州的事你知道吗。”
朱七摇摇头:“属下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很不简单啊。”
“查问一下,最近一段时日有什么人接触过莺莺小姐,名单我饭后我就要要。”
朱七皱起了眉头:“大人,关老爷的居所并不在内寺坊的监视范围内,一时半会儿怕很难查清呀。”
杨昊无话可说,内寺坊监视什么人不监视什么人都是他自己定的,怨不得别人,
“事关重大,还是尽量吧……”杨昊这话说的一点底气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