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将犒军物品抢劫一空,那些沒有抢到东西的蛮黑士卒围堵冯清风,厉声责问:“我们是为你们负的伤,你们就拿这点东西來糊弄我们,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冯清风不敢反驳,堆起一张笑脸打躬赔礼,蛮黑人不知中原礼节,见冯清风举手以为他要动武,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一顿暴打,
冯清风鼻青眼肿,肋骨也断了两根,若不是骨朵丽的侍从及时赶來接应,只怕要被打死,
对冯清风來犒军骨朵丽表示感谢,对冯清风被打受伤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随即他话锋一转,说道:“冯先生不幸在我营中受伤,我心中十分不忍,我欲送贵军弟兄每人一头羊,算是赔罪,再有就是天气炎热,而我军士卒都还穿着皮靴,又闷又热,我想请贵军弟兄每人帮忙打一双草鞋,不知可方便呀。”
骨朵丽绕了一个大弯子,但还是被冯清风看破了他的真实用意:骨朵丽这是在刺探牙城的虚实,在此之前,冯清风得到军报,朴恩俊的大军已经秘密穿越凉河谷正向呼延谷迂回,倘若被西宁军占据了呼延谷,就等于切断了蛮黑人北撤的道路,骨朵丽这是要撤军北归,他刺探牙城虚实,是想看看能不能临走之前再捞一把,
冯清风咳嗽了一声道:“贵军不远千里赶來助战,打几双草鞋犒军那是我们应当做的,若是鞋草够,两天之内可给贵军打出三千五百双草鞋,至于羊嘛,将军也知道,牙城地方狭小,人尚且住着嫌挤,再送个三千多头羊进來,也无处可放呀,将军盛意,我替我家主公谢过了,羊就不必送了。”骨朵丽闻言讪讪而笑,
送走冯清风,一干蛮将涌进中军帐问骨朵丽:“将军咱们还打不打牙城了。”骨朵丽哀叹道:“城中兵多不好下手,算啦,留营不拔,连夜撤吧。”冯清风回到牙城,急忙将此事告知了王峰,此时牙城内连老弱残兵和逻卒在内不足千人,王峰闻言吓出一身冷汗,连连道:“若非先生机敏,牙城不保了。”
当夜,骨朵丽留营寨不拔,大军迅速北撤,天明时分,王峰得知详报,却问冯清风:“如今却当如何。”冯清风道:“在大唐已无立足之地,主公若不想息隐山林,就只有去投渤海国了。”王峰道:“是东海之滨的渤海国么,万水千山的为何要去那。”冯清风道:“渤海之主,世代仰慕大唐文明,国中文教制度皆仿照中国,主公只有到那才有用武之地。”
王峰哀叹道:“丧家之人,只怕人家未必肯收容。”冯清风道:“不然,渤海之主胸襟宽阔,雍容并纳,对四海英雄一律相待以诚,主公还记得李少卿这个人吗。”
王峰惊问道:“可是归义军的李少卿么,他跟杨昊争夺丰州落败后,就沒了音讯,难道他也投靠了渤海国。”
冯清风点头道:“不错,他兵败之后带着族人投奔了渤海国的北郡王,不久经北郡王举荐,又被渤海王封为一方诸侯,他在封地内开山劈林,招募流民屯垦畜牧,如今的势力并不在当年之下,以主公的聪明睿智,在渤海必有用武之地。”王峰闻言大喜,当即便要收拾细软珍宝,烧了牙城去投渤海,
冯清风谏道:“收拾细软珍宝即可,城却不可必烧。”
王峰也醒悟过來,此刻烧城岂不是正要告诉城外的西宁军密探,自己要走,于是从冯清风之计,收拾了十几箱珍奇珠宝,将带不走的银锭金块埋藏于地下,或丢掷于枯井之中,只带贴身卫队五十余人,与冯清风悄悄出南城乘船东去了,
万端得知王峰已经潜逃,便鼓动顾老大趁乱夺了牙城,当夜,朴恩俊派三哨先锋军入城接管防务,二日,朴恩俊、索额护送王赟、王弼兄弟回城,却被城中百姓堵住城门,不让进城,
护送二王的士卒高喊:“天德军新主已到,速开城门。”城头有百姓答:“王家子弟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我等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岂肯再拥戴他为主。”说罢,土块、砖头雨点般砸向王赟、王弼兄弟,二人自觉满心羞愧,面朝城头百姓长跪不起,
朴恩俊劝道:“二位莫惊,待我叫城中军士打开城门便可。”王赟含泪叫道:“老百姓恨透了咱们,还有什么脸进城去。”王弼泪流满面道:“王家威福已尽,民心已失,再无颜为天德军之主,我等愿奉杨将军为天德军之主,忠心辅佐,绝无二心。”
朴恩俊道:“如此大事,朴某不敢做主,只能代二位向大人转呈心意。”当日驻军在城外,拿出军粮赈济灾民,城中民心稍安,万端暗中运作,顾老大便率城中百姓出城向西宁军献万民信,献受降城,朴恩俊抚慰众人道:“此等大事,朴某实不敢做主,只敢将先生及百姓盛意转呈杨大人,大人未有回应前,尚请顾老先生领民众自治,朴某愿倾尽全力,辅佐先生。”
当夜,万端夜访军营,责问朴恩俊:“将军为何不肯接受顾老大献城,如此良机失之可惜。”朴恩俊道:“天德军残破至此,背在身上岂不累赘,万总管处心积虑将天德军弄到手,难道就沒想过这一点吗。”万端闻言嗤地一阵冷笑道:“天德军乃丰州西大门,民生虽然残破,地理却十分紧要,这扇大门握在外人手里,终究是心腹之患,将军身为一军主将,眼光为何如此短浅。”
朴恩俊闻言大怒,拍案而起,喝了声:“送客。”硬将万端给赶了出去,
王峰潜逃的第三天,杨昊接到万端的密报和朴恩俊发來的军报,杨昊将军报批转军政司论功叙奖,却将万端的这份密报扣在手中几天沒有回应,关索不解,跑來询问,杨昊道:“你们情报室做事今后能不能先给我透个气。”关索道:“这是万端擅自做主,我事先也并不知情。”杨昊不满道:“真是擅作主张,如今倒要我为他來擦屁股。”
关索嘻嘻一笑,道:“索性将错就错拿过來算了,王赟性子躁,王弼心眼多,都不可靠,拿过天德军你还能混个节度使当当,弟兄们不都跟着升官发财吗。”
“说的简单,一下子添了几万张嘴要吃饭。”杨昊无奈地笑了笑,天德军境内山多地少,土地肥力薄,粮食年年不足,所幸所处地理位置优势,是回鹘和唐之间的重要商路之一,境内百姓多是靠这条商路吃饭,王谦死后发生的内乱让商路断绝,今冬若无外援,饥荒是免不了的了,
“那就把他们迁到这边來,丰州地广田肥,划块地让他们垦荒,三五年后,还能为你纳粮当兵。”关索说的轻松自在,杨昊不想跟他争辩,人所处位置不同,所思所想有所区别也是正常的,几万人的迁徙涉及方方面面的问題,岂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转念又一想,关索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下狠心怕是不行了,
“去把曲清泉请來,我有事跟他商议。”
杨昊对院中浇花的穆兰青喊道,穆兰青赶忙放下水瓢跑了出去,杨昊接到万端密报后,也曾动过内迁人口的想法,只是怕事情牵涉面太广,稍有操作不当,就会留下很多后遗症,因此他去武备学堂向谈空求教,谈空给他讲了个事例:昔日刘清伶从契丹人手里夺回云北三城,曾迁徙河东十三县近十万百姓北上戍边,此事的幕后策划者就是曲处机叔侄,
“你有事我先走了,你不喜欢万端,我把他调回來好了。”关索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这个人很能干,把他派到回鹘人那去,最好他能把回鹘王庭也给我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