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按蛮黑人的风俗在亲人的尸体面前说谎,死后是要下炼狱的,她相信汉人也是这样,就在她与王麟紧张对峙的时候,
凉河两岸的树丛中,一支精锐的弓箭队悄悄散开队形,弓箭手们各自选好了适宜的狙击位置,
一支哨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划过了夜空,
“保护公主。”王麟刚刚喊完这句话,左肩上便中了一支羽箭,形势一片大乱,
“嗖。”
“嗖。”……
如同王麟刚才伏击小青衣一样,此刻他们也成了别人的狙击目标,十八个人,片刻之间损失殆尽,王麟几次试图上前送月孤走,但月孤固执挥舞着匕首阻止任何人靠近自己,
凉河的河面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月榕为了保护月孤,后背上中了一箭,此刻已经昏迷不醒,王麟中了两箭,殷红的血已经将他的战袍染成了深红色,他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肩头的伤口,一手拄着刀,
“现在你知道我沒骗你了吧,我是來救你的……”
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王麟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月孤终于醒悟过來,她用手绢一次又一次地擦去王麟嘴里涌出的血,徒劳无功地忙着,
王麟垂下了手,闭上了眼,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月孤愤懑地冲着夜空喊了起來,
河滩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将军的孤零零的身影,
“我是可汗的朋友,是可汗让我來接您回去的。”年轻将军向月孤展示了一块用黄金铸成的令牌,那是回鹘大可汗赐给父亲的官凭,是父亲的贴身信物,
“你是什么人,阿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月孤诧异地问,这两天她所遇到的稀奇古怪事,比以前所有的加起來的都多,
河流北岸又走來一个人,一个矮矮壮壮的蛮黑人,
“结第。”月黑满脸的惊讶,“你不保护父亲,來这里做什么。”
结第是月孤的族兄,父亲身边最可靠的侍卫,
“你的丈夫背叛了你,可汗命接你回去,我们要跟他开战了。”
“啊。”月孤无力地跌坐在河滩上,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五天前她在驿站被俘,一群神秘的汉人将她押往南方,丈夫曾经告诉过她大唐的都城长安就在南方,月孤问押送她的人去长安做什么,他们回答:“带你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月孤追问享受什么荣华富贵,他们先是不肯回答,被缠急了之后才说出真话:自己的丈夫为了夺取朝廷赐予蛮黑五部的土地,决心与朝廷中的一个大奸臣结盟,联合出兵夺取土地,而她便是丈夫送给那个大奸臣的见面礼,
月孤觉得这个说法非常可笑,她随便就能找出一百条理由來驳斥,那些人显然也并不急着让她相信这些只说“咱们走着瞧”,然后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月孤起初丝毫不相信这些话,但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她的看法,在向南行走了一天一夜后,夜晚歇宿时,忽然一队神秘的黑衣人袭击了他们落脚的客栈,一场混战后杀死了押送她的那些汉人,
黑衣人告诉月孤,劫持她的人属于一个叫刺马营的组织,她的丈夫杨昊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这一次他们为了侵占蛮黑人的土地,就和朝中的牛党结成了联盟,而她就是送给牛党首领牛僧儒的礼物,因为牛僧儒这个人当年做过边镇大将,对性情豪爽的胡家女特别感兴趣,这次他点名要她作为结盟的信物,
月孤相信了黑衣人的话,为此痛哭了一场,如果说先前那些人是在哄骗她,为何他们的敌人也要帮他们圆谎,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黑衣人说要将她送回蛮黑部,这让月孤又起了疑心,既然汉人都如此狡诈,为何他们会这么好心,黑衣人解释说他们是大唐朝里的另一派势力,名叫李党,一直都是牛党的死敌,所以凡是牛党要做的事,李党就一定会反对,反之亦然,送她回蛮黑部,并不是心血來潮无缘无故做好事,而是请她劝说自己的父亲和李党联合对付牛党,
月孤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又想自己被他们擒住,一时也脱不了身,只能先假意顺从,在还回蛮黑部的途中,月孤曾经悄悄问过住宿客栈的伙计:大唐朝中是不是有个牛党、李党、刺马营,伙计肯定地回答说有,这三家一年到头不停地斗,硬是把好端端的大唐给斗垮了,
月孤由此开始恨上了杨昊,北行的路上,他们遇到牛党和刺马营的好几次伏击,双方都死了不少人,为了防止途中走散,黑衣人的首领林为路便将她的手和他妻子月榕的手用钢铐铐在了一起,使得她们形影不离,
月孤看到过月榕跟林为路同房,还听到了他们行房的声音,她相信他们是真夫妻而不是装给自己看的,
结第的话更证实了月孤心中的猜疑,月孤心中再无疑惑,她现在满腹的仇恨,恨不得立即赶回丰安,亲手砍杀那蛇蝎心肠的负心人,
“将军,有人过來了。”负责警戒的卫卒指着凉河南岸叫道,
朦胧的月色下,凉河南岸上几个黑影在快速移动,
“是内寺坊的人,请结第将军护送公主先走,我來对付他们。”
“内寺坊”,月孤听过这个名字,常陪自己上街的张朗、李卫就是内寺坊的人,
“果然是他,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负心人。”月孤说这话时已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