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莲花寺化为熊熊火海,偏将问瓦德雷:“大帅命我等将王氏族人平安带回,将军却将他们杀了,大帅若怪罪,如何是好。”瓦德雷冷笑道:“大帅不过是不想别人在他头上泼脏水罢了,如今脏水已经被人泼了,也只好杀入灭口了。”见偏将仍不放心,遂拍着胸脯道:“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恰在此时,忽听得牙城南门处“咚咚”号炮乱响,数百人齐声呐喊:“二将军回来啦!二将军来救你们啦!”随声只见大队室韦人从牙城南门溃退进来。瓦德雷迎上前去,正要阻止溃兵,却被熊林岱一箭取了性命。
一天前,王奔巧用连环计,借白水狐安插在五柳湾的奸细,将自己攻城的假消息传到的白水狐的耳朵里,白水狐当时兴奋异常,拿着情报去见曲处机,让他为自己筹划攻城方略,谁知曲处机却劝他将情报告知武圭豪,让他有所防备。曲处机的理由仍是“实际未成熟,不宜轻举妄动”。
白水狐对此大为不满,他开始怀疑曲处机对自己的忠诚。其后他撇开曲处机自己和参谋们筹划了一个火中取栗的计划,一切完备,却等了一场空。自己没有攻打南城。王奔用这条计策不仅离间了白水狐和曲处机,也加剧了武圭豪对白水狐的猜疑。这才逼得白水狐不得不提前动手,硬着头皮攻取中受降城。
就在白水狐全力攻打牙城时,停泊在城南河面上的一百三十多条舰船突然靠向北岸,王奔私募的八百勇士和三百水军士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南城,继而兵锋直进又攻破了牙城的南门。
白水狐突然陷入了两线作战的窘境,说是两线因为武圭豪还没有死,牙署和牙城的东西两座城门还在他的手里,不过武圭豪已毫无斗志。他借以起家的牙军已经损失殆尽。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与城池共存亡,但眼看怛达人跃马扬刀的张狂劲,武圭豪的斗志瞬间便被激发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武圭豪决定保住又用之身,意图东山再起。在一干忠心耿耿的牙军护卫下,武圭圆逃向牙城西门,西城守将武圭承是自己的族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武圭豪冲到西门下却见大门紧闭,牙军们正要叫门。猛然听得城头上有人哈哈大笑,只见武圭承披甲挎刀洋洋得意,他故意伸直右臂让武圭豪看,在他的手臂上扎着一条白巾。这是王奔的士卒为了区别于天德后军使用的标识。
武圭豪大骂道:“我待你不薄,为何要叛我?”武圭承怒斥道:“你待我不薄?在你的眼里,我连个孙子都不如。王奔对我说话好歹是一张笑脸,你呢,从来都他妈的是一张臭脸。我呸!”
武圭豪无奈只得转身往东门走,半途上遭遇室韦人围攻,混战中,武圭豪挥刀砍杀数十怛达士卒,后为流矢所伤,力竭被擒。
王奔赶到莲花寺时,偌大的寺院已经化为白地,除了几百具被烧焦的尸骨外,再无一个活口。士卒们奉命掘地三尺地寻找,终究一无所获。随后,王奔和白水狐对牙署进行了反复争夺。激战至天明,白水狐终凭借着人数优势取胜。王奔率领残军退出牙城,继而退出南城,最后退到了河船上。
白水狐如约将武圭豪交给了孟明,孟明将武圭豪剥了衣裳捆在马背上游城一圈,然后在十字街口用短刀挖了他的心肝摆在王氏灵前。
白水狐问报了仇的孟明:“你为我立下汗马功劳,要什么赏赐可尽管开口。”孟明道:“害死我妻子的是天德后军,这个仇也要记一笔在王奔的头上,愿归于可汗帐下,擒杀王奔,解草民心头之恨。”白水狐闻言大喜,当即任命孟明血骨朵偏将,持金刀常伴自己左右。
武圭豪死,王奔败逃,城中伏尸数千,中受降城尽入白水狐之手。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的欣喜。白水狐猛然间发现,中受降城就像那惊涛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吞没,而他也只能随浪沉浮,无从左右了。
苦战了一夜的士卒,挨到黎明来临时,正要松一口气,却痛苦地发现他们的周围已经聚集了数万兵马。这数万人至少归属三个势力:西宁军杨昊,振武军石雄,河东军刘德三。若再加上飘在河上的王奔,河对岸虎视眈眈的马跃,小小的中受降城竟成了北国各种力量的展示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