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堂西院,晴儿就等在门口。
“晴儿姐……”冬雨忽然感到一肚子委屈,眼圈顿时就红了。
“嘘,”晴儿忙向她打了个手势,“到你房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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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我们要见钦差人。曾重阳你出来!”
正在丰州防御使署签押房里与张虎臣密谈的曾重阳,忽然听到外面有人直呼自己姓名,心中不觉怒火丛生。
“什么人如此大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曾重阳恼怒异常,冲着门口的侍卫咆哮道。座间的张虎臣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咆哮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自昨晚被钦差卫队连夜带到这,曾重阳一直在逼自己答应一件事,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在此之前,自己和曾重阳从未打过交道,但此人的名头倒是听过。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共事的人。昨晚见面时,曾重阳的头一句话竟是:“女人嘛都是身外之物,他日我一定补你一个更好的。”张虎臣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让她们进来。”说话时曾重阳已经站到了门廊下。
侍卫打开西角门,晴儿、小鱼、吕芮、李氏姐妹和冬雨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张虎臣原想起身躲一躲,却被晴儿叫住:“原来刺史大人也在这。”
“哦,原来是夫人。”张虎臣迎到门外,表情有些尴尬。平心而论杨昊对自己还算是礼敬有加的。自己来丰安时,杨昊从来都是在家中设宴款待自己的。虽说他的倒台跟自己并无干系,但曾重阳下令软禁晴儿等人时,自己明明在场却未置一言,心中到底是有些愧疚。
“请问钦差大人,我夫君如今何在?”晴儿冷冷地问道。
“啊,杨将军已经升任黔州观察副使。”曾重阳很不喜欢晴儿咄咄逼人的态度。
“夫君调任,为何做妻子的却不知情?”晴儿追问。
“圣意很急,因此杨将军临行前不及告知几位。”曾重阳打着官腔敷衍道。
“哼,这我就不懂了,黔州离丰安何止千里,快马也要走几个月吧?他竟忙的连一句话也顾不上说?”
“你——”曾重阳脸腾地红了,他袖子一甩,冷哼一声道:“他为何走的那么急,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去问他好了。”
“大人既然这么说,倒是我们无礼了。”晴儿突然缓和了口气,“姐妹们,咱们这就南下追夫君去。”
曾重阳闻言一愕,这才看清众人手中都带着一个小包袱。
“谁也不许走!”曾重阳无心再与她们纠缠,他这一声断喝,角门外顿时冲进来十几名锦衣侍卫,将晴儿等人团团围住。
晴儿冷笑一声:“敢问大人,我们究竟身犯何罪?为何不让我们走?”
“这——”
“哎呀,不要误会。”张虎臣见事情要闹僵忙出面打圆场,“夫人误会曾大人的意思啦。杨将军因有紧急公务,故而去的急,临行时他委托钦差大人代为照看各位。并说过几日就派人来接夫人南下。我们得到密报,摩纱的杀手已经潜入丰安城,正伺机来报仇。曾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
“敢问钦差大人,张大人这话可也是您的意思?”吕芮冷笑着问。
“嗯——”曾重阳鼻孔里哼了一个字,算是回答。
“那咱们也不能拂却大人的一番好意,姐妹们,咱们不打扰钦差大人公干了。”晴儿带着一干人都退了回去。
“都撤了,都撤了。”张虎臣挥手驱散了锦衣侍卫。
“对了,冬雨,你到东街风衣铺去把大人定做的那件衣裳取回来。别到时走的急给忘了。”
“唉,”冬雨答过话就往外走。侍从目视曾重阳不知是放还是拦。
“派两个人跟着冬雨姑娘。”张虎臣说完,忙又加了一句,“天黑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不让人放心,还是找人陪着去吧。”
“冬雨,天黑就别去了。明早天亮你再去吧。”小鱼故意在“天亮”一词下面加了重音,用意自然是在提醒张虎臣、曾重阳:明日冬雨出去,可别再派人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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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被晴儿这一闹,曾重阳显得颇为无奈,他心中既十分看不起女子,自然不屑与小女子斗气。
“唉,”张虎臣微微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墨成兄,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圣上心意已决,不是你我能抗的了的。”
“下官遵旨便是。”张虎臣终于低下了头。
“这就对了嘛。”曾重阳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妨给你透个底,知道上面为什么要整肃他吗?”
张虎臣沉吟道:“不说说他独断专行,不听号令吗?”
曾重阳“哧”地一声冷笑,“你真是老实人。独断专行?边镇将领哪个不独断专行?只有庸才和奸猾之辈才会事事禀报朝廷。那只是一个借口。”
“哦,”张虎臣故作吃惊,借着一声嘘叹,“请大人赐教。”
“他是卷入了党争。”曾重阳轻轻地吐出这七个字,张虎臣愕然而起:“大人,杨昊绝非党争之人!”
“你听我把话说完。”曾重阳示意张虎臣坐下来,“我说的不是二李党争,而是……宫院之争。”
“啊!太子——”张虎臣悚然而惊,还在他反应还算快,已经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让他吞回去了一个“党”字。张虎臣紧张地看了看门口,“绝无此事,绝无此事,下官可以用性命担保,他绝不是太子一党。”
“呵呵呵,”曾重阳看着张虎臣那张急红了的老脸,心里颇为不屑,“是与不是,圣上自有明断。眼下你我要做的是剪除其余党。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你真的想救他,就得帮着我。记住,树木生虫子了,只有剪除了枝叶才能保得住根茎。”
张虎臣黯然失神,良久才道:“下官一切听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