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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驿卒听了这话,顿时将脸色一变,都直起腰来。矮个子驿卒抢过钢刀喝道:“不错,我们就是来杀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狗贼!”言罢举刀便劈,杨昊侧身让开这一刀,顺手扯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驿卒的手臂顿时脱了臼,他也是条硬汉咬牙一声不吭。
杨昊冷笑道:“我是不是不忠不孝之人,你们不配来评断!今晚的事到此为止,都给我滚!”两个驿卒闻言都感到意外,矮个子驿卒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人做事天在看,你杨昊做了亏心事……你,你是逃不掉的。”
赶走二人后,杨昊憋着一腔无名火不知该往哪儿发。
晴儿忽然冷冷地说:“我看你还是回神策军吧,天下虽大却已经没有你立足之地了。”杨昊瓮声瓮气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放心吧,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城。”晴儿没有再吭声,呆呆地望着远处高台上的风灯出神。
天色微明,杨昊就带着晴儿去找驿丞。
驿丞官虽不大,但在驿站里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携家带口独住一套院落。杨昊扣动门环,一次,两次,三次,一连敲了七八次。仍不见有人应,杨昊心里一惊,手上略微一用力,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浓重血腥味扑面而来。
驿丞被吊死在正房的屋檐下,他的身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血淋淋地写着“杀人者杨昊”五个字!杨昊大怒扯下纸条撕得粉碎。这时他才注意到,正房屋门虚掩,厅堂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八具尸体,三具女尸还被扒光了衣裳,造成被奸/杀的假象。
厅堂悬挂的画上、墙上、地上、柱子上,但凡能下笔的地方都用血写着同样的五个字:“杀人者杨昊!”杨昊脑子一阵眩晕,心中悔恨之极,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狱卒会恨自己如此之深,竟不惜杀人栽赃。他的一时之仁竟害的驿丞一家九口人遭此无妄之灾!
“什,什么人?”
门口一人颤声问道,一个早起上茅房的驿卒,路过驿丞家门口时发现大门开着,便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发现了被吊死在屋檐下的驿丞,也看到了面目扭曲的杨昊和悲悲戚戚抹眼泪的晴儿。
“妈呀,杀人啦!”
驿卒失魂落魄地叫嚷起来,还在睡梦中的白水驿被这尖利刺耳的声音唤醒了。杨昊知道这盆脏水自己暂时是洗不清了,他一把抓住晴儿的手,叫道:“快跟我走。”
报警的金锣声响彻驿站的上空,衣衫不整的驿卒们拉枪拽棒追了出来,此刻,杨昊已经骑上了马,但因路不熟正到处乱窜。
“关大门,快关大门。”驿卒们纷纷叫嚷道。
睡在夹门值房里的驿卒听声光着屁股就跑出来抬路障堵大门。这反倒提醒了杨昊。
“抱紧我!”杨昊低吼道,晴儿慌忙搂住他的腰,她早被眼前这一幕闹的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了。杨昊双腿一夹马腹,左手一提马缰,那马稀溜溜一阵长嘶,从路障上飞了过去。
一切都如梦中一般,在驿马凌空飞跃路障的那一刻,晴儿异常紧张地搂着杨昊的腰,把整个身子都贴着杨昊,恨不得钻进他的体内才觉安全。驿马稳稳落地,驮着飞奔而去。驿卒们懊悔万端一个个摔棒砸枪,恨的咬牙切齿,望着那一张张扭曲的脸,晴儿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快乐。“扑哧”一声她笑出声来。
“别看了,他们都没穿衣裳。”杨昊忽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晴儿脸上一阵臊热,她缓缓地松开了手,却抿着唇在杨昊背上擂了一拳。
杨昊心里清楚用不了多久捕拿自己和晴儿的海捕文书就会下达京畿道各州县。因此逃出白水驿后,他没敢再走大路,而是沿着一条不知名的河流溯流而上。河流沿岸没有什么像样的村镇,官府的海捕文告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这。
现在让杨昊为难的是怎么安置晴儿,一夜之间,她由被自己胁迫的受害者变成了杀人犯的同犯,送她回城是不可能了。怎么办呢,杨昊心中茫然不知。杨昊自责后悔,当初为何要带她出来?为何不在渡口狠心将她丢下?为何……
晴儿倒没有显出什么不满,她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单单是看人的目光柔和了些。这些天,她再没有说过一句伤自己的话。每次路过村庄,都是她出面去购买粮食、马料。小鱼将她全部的家当都给了杨昊,这些银子和首饰足够两人吃喝三五年不愁,但晴儿每次买东西的时候仍锱铢必较,绝不乱花一文钱。
杨昊想这不光光是那几文钱的事,它表明晴儿的心中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恨意。杨昊甚至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不久前还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女子似乎突然爱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