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太太说:“等你平安出月子,我就把银票给你送来,平珒、慧之连同你腹中这一个,三个小家伙将来嫁娶的开销,我都替你出了。”
“娘……当真?您、您没寻我开心吧?”三夫人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虽说她早有体己节省下,专备着儿女婚事,可终究盼着越体面越隆重的好。
但这么多年,省来省去,精打细算,单是慧儿的嫁妆,还不及大小姐当年一半来得多,如今婆婆给厚厚的添一份,可算叫她心满意足了。
芮嬷嬷这边,哄了二小姐睡下后,出门遇上三夫人离去,那兴高采烈满身灿烂的,像是遇上天大的喜事。
到了主子跟前听说几句后,芮嬷嬷也是不明白。
老太太却一脸正经:“我怕她没轻重,不爱惜身体,哄她老实安胎罢了。至于镕儿和扶意,我心里也没有底,且看那俩孩子的造化吧。”
芮嬷嬷劝道:“您别急,咱们先把姑娘接回来,这一次回去,家里是是非非她也该理清楚了,该死心的,该撂下的,都能想明白了吧。”
“亲生骨肉,岂能容易断了的。”老太太叹道,“可扶意若是当断则断,她这辈子才能走得更洒脱自在,不然除非熬到她祖母死了,可便是老的没了,不还是有难缠的大伯与伯母?”
隔着千里,也叫老太太说中了,这会儿博闻书院的后院里,一家子人关了门说话,生怕争吵声传到前院书房,影响学子们上课。
言景山不得不过来应对兄长和嫂子,只因侄女蓁蓁,脑袋上和脸上的伤,经过几日休养后,反而青青紫紫看起来更可怕,那晚扶意下狠劲往她嘴里塞年糕,是真把这丫头的嘴角撕开了。
扶意的大伯母,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说女儿毁了容颜,往后嫁不出去,都是扶意造的孽,要这家里给个交代。
大哥则质问兄弟:“你好歹还是个夫子,什么桃李满天下,就生出这样狂躁的女儿来?你、你看她还敢瞪着我,去了趟京城,可了不得她了!”
言景山呵斥女儿:“还不跪下?”
扶意冷幽幽看了眼父亲,她的手掌依然刺痛伴随着麻痹,左手小指的骨头被打伤,不得自如弯曲,掌心雪花状的淤青已经发紫发黑十分可怕,但她把手藏在了袖子里,不愿给人看。
言景山见女儿无动于衷,更大声地呵斥:“跪下给你大伯赔不是,说你错了!”
一家子人恶毒地瞪着扶意,咬牙切齿地等着看她再挨打,这一下闹起来,怕不是打手板那么便宜,扶意非掉一层皮不可。
言景山见女儿倔强地站立着,更一副鄙夷所有人的傲气,气得转身要找趁手的东西来责打女儿,言夫人冲上来拦着丈夫,满目哀求他不要动手。
大伯母见状便嚷嚷:“慈母多败儿,就一个女儿还败成这样,弟妹你可真够可以的。敢情不是你们的女儿破了相,你把那死丫头拉过来,让我挠破她的脸,我就不和你们计较。”
言景山从边上找了一把掸子,不管不顾地要往女儿身上抽打,忽然下人闯进来说:“老爷夫人……那什么,门口的人说,她们是替京城公爵府送礼的。”
屋子里顿时静下来,扶意的祖母一听说有好处,立刻呵斥儿媳妇们把女儿都拖走,自己理了理衣襟发髻,吩咐丫鬟:“快请进来。”
自然,京城要派人来,可没这么快,来的是随同扶意回纪州的两位妈妈,今早得知大伯大伯母要到了,扶意便让香橼找魏爷爷,去请她们来。
二位妈妈满身绫罗、珠环翠绕,又兼公爵府里养出的体面气质,乍一眼看,不知是公爵府下人的,还当是哪家的当家夫人来了。
一进门,她们就和气地夸赞老夫人年轻健朗,一并将原本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把并不宽敞的厅堂摆了满地。
其中一人问道:“言姑娘呢,我家老太太吩咐,要我们仔细看看姑娘,回去告诉她好不好。”
言老夫人很是尴尬,又生怕得罪了公爵府的人,只能命人将扶意找来,见了面就给扶意使眼色,要她识相别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