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妤出了那天的事后沈砚行一时没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出了酒店套房和工作室,她去哪儿他都跟着, 几乎寸步不离。
她不再跟他说自己很安全不需要他们陪同的话, 她似乎终于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其实是真的有很多危险, 而这危险也可能随时就降临。
沈砚行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见她有些萎靡, 既心疼又无奈,只好抱着她一遍一遍的开解, “阿渝,这世上有很多这种人,我们没法理解他们的, 能做的就是小心的躲开他们,然后呢……哎呀,我要怎么说才好呢……”
他嘟囔了一声,觉得有些着急,又没法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只好努力的组织着措辞, “虽然防不胜防,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他们就因噎废食啊, 阿渝, 你别怕, 出门我陪着你就是了……”
叶佳妤认识他这么久了, 从没见过他这样词不达意的时候, 他一直都是能言善辩的。
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样, 叶佳妤心里怎么可能不感动,她回身抱着沈砚行,呢喃道:“我知道,就是觉得有些难受,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坏呢?”
沈砚行听见她委屈的话,心里头一缩,眼泪差点就要下来了,他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呢?
这世上人有千千万,有人天真善良关心这个世界,就会有心心理阴暗想要报复社会,人是这个世间最贪婪又最无法预测的生灵。
叶佳妤的问题是他曾经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的困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可以黑心烂肺到连毫无关系的人都痛下狠手,他很想问他们,你们还有心吗,做这种事不怕报应吗?
延和居四四方方的庭院,抬头看得到的,是端正的一方天空,有时阴霾有时晴,他花了十年,每天就这么看着,反复的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如果是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可惜他没有答案,他不知道自己见到他们时能不能忍得住心里的害怕,甚至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他们。
沈砚行至今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时父亲的脸,他是沉默的,是悲悯的,也是无奈的。
可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以为像叶佳妤这样在层层保护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是不会遇到这种困扰的,可是如今他才发现,原来每个人都要面对同样的问题,早晚而已。
这个社会某种程度上是公平的,没有人能够一世真正天真,不受任何挫折。
“因为,人性本恶。”他拥抱着她,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到不远处的窗台上,“阿渝,我们生来就是带着原罪的,后天的教化会使我们向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
这个世界上除了太阳不能直视,人心也不能,一不小心就可能让自己受到伤害。
叶佳妤趴在他的肩上,转了转头,用另一边脸碰碰他,“别难过,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就好了。”
声音嗡嗡的,有些低落,又有些努力劝解自己的意思,沈砚行收回自己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不想这些了,我们出去吃宵夜?”
叶佳妤摇摇头,“我不想动,可是想吃。”
“行罢,那我们来点个外卖。”沈砚行打开外卖软件,叹了句,“外卖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发明,方便生活,又能增加就业机会。”
叶佳妤点点头,抱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看有什么吃的,“记得点几瓶啤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既然有那么多事都想不明白,那就干脆喝喝酒,然后睡一觉吧,只要明天早上醒得过来,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两个人就着烤串喝酒看电视,一边吃一边不找边际的聊天,沈砚行留了个心眼,连她小时候考试不及格都打听出来了。
“你说你怎么不在一中读初中呢,那样我不就早认识你了?”沈砚行仰头喝了口酒,笑着看她。
叶佳妤伸长了腿踹他一下,“我们差了六岁!六岁你知道吗,你高三我才初一,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老男人?”
沈砚行表示很生气,“哼,那老男人还看不上你这种青果子呢,太涩了。”
“你口是心非,男人不管到多大,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叶佳妤嗤笑了一声,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眼皮阖了起来。
沈砚行凑过去看看她,见她真的睡着了,这才叹了口气,“傻呢,你就是到了八十,我还是喜欢。”
他说着站起身来,弯腰抱了人回自己房里,扯过被子把俩人一起裹住,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谁也没觉得这种搂搂抱抱睡了一夜的状态有什么不对,用沈砚行的话讲,“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是就这么着,俩人洗漱过后,又神清气爽的去开工了。
沈砚行今天的任务是整理家具,叶佳妤则是要做鱼兜子和重阳栗糕。
《东京梦华录》中载有多种“兜子”食品,因为这类食品形状像古代兵士的头盔,所以才叫兜子,鱼兜子顾名思义便应该是用鱼来做的,然而毕竟从没做过,如今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她用的是草鱼,处理干净后切成鱼仁,冬笋切丁,生姜切末,鸡蛋清和湿淀粉调成糊,鱼仁放入蛋清内抓匀后入炒锅旺火炒至五成熟后捞出沥油,然后把其他配料和鱼仁一起下锅,调味勾芡后盛出晾凉,处理好的绿豆粉皮裁成等边三角形,放入炒好的鱼仁逐个包好放入盘内,然后上笼蒸透取出即成鱼兜子,醋、姜末和香油调成汁,随兜子同时上桌。
食谱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可是叶佳妤却做了一个早上,先是鱼仁炒得过老口感不好,试了无数次,从难怪信心到怀疑人生,终于把握好了鱼仁划油最好的时间,之后又因为勾的芡不够浓而功败垂成。
好容易做好了,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候,做了一早上的鱼,虽然大部分都不太符合鱼兜子的标准,但咸淡却没有问题,就当是大家加菜了。
而在沈砚行这边,则是散落了一桌子的图纸,剧本中原有的家具被沈砚行全都划掉了,“原著里的大多是明式家具,不符合宋朝的形制,所以要全都改了。”
实在是一个不小的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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