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莫轩正拿着钢笔低头写着什么。
听到敲门声,莫轩眼眸微抬,道了声,“请进。”
舒悦依言开门,走了进来。
莫轩淡淡扫了眼面前的女人,沉声道,“请坐。”
这个女人,莫轩见过,不仅见过,他还亲眼目睹过,她蜷缩在手术室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全世界崩塌般痛苦绝望。
那是她弟弟舒逸刚转进医院不久,病情突然恶化,她着一身浅粉色晚礼长裙,在手术室外几乎哭晕了过去。
后来在电视上看到她拍的戏,他这才明白,她是个演员,而那天便是她从某品牌发布会上直接赶来医院的。
他与她的交流并不算多,但说来也巧,她每次狼狈至极的模样,他都有幸见过。
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
莫轩放下了手中的笔,“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听舒逸说,今天早上你给他查房的时候告诉他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莫轩有些诧异,“昨晚是你丈夫亲自来给舒逸办的转院手续。”
“我……丈夫?”舒悦指向自己,满脸的不敢置信。
“对,裴译裴先生,你的丈夫,这是他亲口说的。他还说转院后舒逸的骨髓配型成功率会更大。毕竟第一医院的血液科是全国有名的,医疗水平与各方面条件都有利于舒逸的病情,所以,他建议舒逸转院。”
舒悦心头莫名一跳,在心中,默默消化了莫轩的这句话。
“好,我明白了。多谢莫医生。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
舒悦起身,拉门离去。
*
带着深黑色的墨镜与口罩,舒悦独自站立在医院的走廊里,不时有行人看向她,想要辨清她的面容,但奈何她的脸太小,被口罩完全覆盖住,因此,除非是她的铁杆粉丝,不然的话,一般路人是很难辨认出她就是当红新星舒悦。
她靠在白色的病墙上,宛如一座雕像般伫立在那里。
没有人知道这个打扮奇怪,将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的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哪怕他们好奇,也只是来回路过时多看上几眼。
舒悦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她的小腿微微有些酸麻,她这才从包里掏出了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向着医院的安全通道走去。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男人的声音仍旧出奇的好听,“舒悦。”
这是他第几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唤她了?明明说得这般一本正经,但为何就是让她听出了一丝缱绻的味道?
她一定是最近拍多了傻白甜的爱情戏,搞得脑袋都有些短路了!
舒悦无奈摇头,甩开了脑海里那丝不该有的杂念,“我来了医院,都听说了。谢谢你替我弟弟安排的这一切,我……很感激。”
其实,舒悦打这通电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和裴译说些什么。
任何感谢的话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于她而言,没有什么能比舒逸的健康更重要。
她多想看着舒逸康复后,如同正常人般上学读书,看他最想看的风景,去所有他因为病痛而无法去的地方。
可以的话,他的未来里还会出现一个女孩,与他相遇,相知,相恋,相守。
他还那么年轻,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做,他就该快乐幸福,就该平安康健。
*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在舒悦差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同时,他开了口,“舒悦,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激。”
舒悦没有多想,几乎下意识地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她真的很好奇,如他这般无欲无求的男人,究竟想要些什么。
裴译闻言,右手颤动,显些一个没拿稳,将手机落到地上。
他闭眼,稳了稳被她扰乱的心神,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我想要的……是心。”
那个“心”字被他说得很轻很轻,如同一阵风般吹散在空气中。
安全通道里空荡荡的,她将他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心?她的心吗?
裴译总算是替她解了一次围。
薛祁薇瞥了眼因惊吓过度而呛得眼眶发红的舒悦,最终还是妥协了,“罢了,我也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便由你们自己做决定吧。”
舒悦总算是重重地舒了口气。
*
吃过晚饭,薛祁薇提议让裴译带着舒悦去裴家的这栋祖宅四处参观下,若是舒悦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大不了让裴译按照她的要求把这座祖宅重新装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