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英面露疑惑:“绑架?”
不是吗?云倚风盯着她看了一会,道:“说谎长皱纹。”
玉英闭上眼睛,不理会他这小娃娃一般的幼稚诅咒:“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若不信我的话,去仔细查一查江家的事情,便知真假。”
查是一定要查的,云倚风心想,哪怕只为帮江大哥,也要把江家的事情搞个清楚明白。
鉴于玉英只肯说这么多,季燕然便决定先将人带回丹枫城,在江家慢慢审。
云倚风另派一队人马,昼夜兼程追上了孔衷一行人,对方果真正准备出海去投奔儿子,玉英在这一点上倒是未曾说谎。再一细问信中事,孔衷笑道:“那名妇人啊,我自是记得的。对方自称西南绣娘,手法出神入化,人也知书达理、雍容贵气,我自是仰慕极了,只是她性格高冷,鲜少说话,婢女也沉默寡言,我唯有远望美人,叹之羡之。”
当然了,所谓“对皇家的深仇大恨”啊、“神秘的身份”啊,都是玉英在假扮孔衷时,信口胡扯来误导季燕然的,事实上孔衷压根就没同谢含烟主仆说上几句话,顶多偷窥两眼,对往事自一无所知。
云倚风问:“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众人此时已经回到了江家山庄,玉英被关在最戒备森严的牢房里,因担心她会再度遁地逃走,便用精钢锁链挂住手脚,由数十名弟子昼夜轮番看看守。
季燕然道:“她执意要让我们先去查江南震与江凌寺。”
云倚风猜测:“是想替谢小姐完成心愿?”
“也有可能是有意拖延时间,等着别人来救。”季燕然拍拍江凌飞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这里是江家的地盘,人若丢了,我唯你是问。”
江凌飞:“”
“想开点,替江家抓奸细呢。”云倚风夫唱夫随,及时安慰江三少。几人正说着,月圆圆端着茶盘从外头进来,好奇地问:“谁是奸细?”
“还没找到,往后姑娘也要更小心一些。”云倚风捏了块点心,“说说看,那位江五爷最近怎么样?”
月圆圆撇嘴:“还病着呢,像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出门了,门下弟子也极少出现,走路时连头都不抬。”
看这架势,江南震是打算织一颗茧,将苍松堂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彻底与世隔绝。
自保也好,心虚也好,江凌飞道:“导致叔父走火入魔的罪魁祸首,我定会将他揪出来。”
入夜,云倚风泡在浴桶中,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这回的水就是清水,再也没有香气四溢的洛絮花油,云倚风十分欣慰:“看来圆圆姑娘今晚不当值。”
“她原也不是丫鬟,只是对凌飞的朋友格外上心罢了。”季燕然替他将湿发挽起来,露出一截纤白脖颈,“还有一件事,白日里忘了同你说。”
云倚风转身:“什么?”
季燕然道:“与鬼刺有关。”
派去南海的人已经回来了,却没找到鬼刺,弟子皆说神医自从上次离岛,就再也没出现过,还当仍在戴着蛛儿四处游历。而迷踪岛上也一直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必须要由鬼刺亲自处理的大事。
那他去了何处?
云倚风想了片刻:“若迷踪岛没出事,命根子花草没出事,他应当不至于丢下我不管。”毕竟那老疯子对血灵芝与解毒的痴迷程度,当初人人都看在眼里,没道理一下子就热情退去,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被人给绑了?
季燕然点头:“有可能。”
“我还是让风雨门弟子去查查看吧。”云倚风苦恼,“否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指不定下回再出现时,又会带来什么新的麻烦。”
季燕然将他抱出来,用布巾仔细擦干,又在脚踝处亲了一口:“随你。”
云倚风警惕地往后缩:“说正事呢,你先等嗨呀!”
季燕然在他耳边说:“云儿叫得可真难听。”
云倚风:“”
由此可见,其实上回圆圆姑娘真的很冤。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有没有洛絮花油,萧王殿下都是一样的,兴致盎然。
月色低垂。
几个小丫头端着食盒,叽叽喳喳到处串门,互相聊聊天啊,再分食一些点心,前阵子死气沉沉的江家,因为有了新掌门嘛,现在总算多了几丝活泛气儿。
监牢里,玉英正在闭目打盹。
外头突然就传来了沉闷的“咚”声,像是守卫被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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