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安稳自然是好事,可血灵芝呢?灵星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来,只在心里盼望,既然耶尔腾已被生擒,或许还能掏出一些东西。
云倚风一连喝了三四盏热茶,方才觉得舒服了些。平白无故骑马奔波这一来回,他实在脑袋晕,于是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就想睡,最后还是被灵星儿半抱半扶,硬是扛上了床。
没办法呀,遇到这么一个不省心的门主,再娇滴滴的漂亮丫头,都能被磨砺成勤快细心的粗使婶娘。
云倚风睡得很安心,或者说,是晕得很安心。他整个人飘飘忽忽的,眼前先是飘过一阵白,又飘过一阵红,最后是闪着星星的漆黑夜空,也不知到底躺了多久,总觉得还没做够梦呢,像是才刚躺下,被褥都没睡暖和,就又被人摇醒了。
他不满地皱起眉头:“什么时辰了?”
“太阳晒屁股的时辰。”灵星儿将他扶起来,“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再继续睡下去,要饿坏了。”她及时将“饿死”换了个说法,更吉利些。
云倚风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窗外的太阳,心想,这就一天一夜了?
过了半天,又问:“王爷呢?”
“已经回来了。”灵星儿拧了温热的帕子,递给他擦脸,“听说在双方交战时,林副将率军堵了葛藤部族的老巢,将杨博庆与周九霄重新抓了回来。至于耶尔腾,此时正在后院里审呢,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审好几个时辰了,好像还没吐出什么。”
所以除了那假冒圣姑,其余人一个都没能跑?这倒是个好消息。云倚风听得神清气爽,当即推开厚重的棉被下床:“我去看看王爷。”
灵星儿挡住他,娇蛮道:“不行,先吃饭!”
云倚风心中十分愁苦,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养的,怎么越来越像她师兄,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管得很宽,还吼自己。
灵星儿却固执得很,盯着他吃完两个包子一碗粥,方才陪着去了后院。
林影正守在院中,见到两人后,赶忙迎上前:“云门主。”
“闲着没事,便过来看一眼。”云倚风问,“怎么样了?”
林影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到房间里,耶尔腾自己先开了口。
“我并不知道血灵芝在哪里,以前也从未见过。”
“但我没有骗你,倘若王爷肯好好配合,是可以拿到它,替云门主解毒的。”
“还记得战场上那名雪衣人吗?她知道血灵芝的下落,她是唯一知道的人,但她已经逃走了,在你眼皮底下彻底消失了。”
“萧王殿下,你错过了两次拿到血灵芝的机会。”
“既然选择了西北十座城池,便要献祭出心爱之人的性命。”
“他很快就要死了。”
“是你亲手杀了他。”
屋内传来一声沉闷的钝响。
云倚风匆匆推开门,就看耶尔腾满头流血的蜷缩在墙角,身边是一把碎裂的椅子。
季燕然正站在桌边,见到他进来,眼底密布的阴云也散去大半:“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云倚风牵过他的手,“这屋子里太闷,我们先出去。”
耶尔腾挣扎着坐起来,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灵星儿塞了一块臭烘烘的抹布。
云倚风拉着季燕然,一直回到了两人的住处,又取出菊花蜂蜜,冲泡了一壶清火静心的香茶。
“你听耶尔腾在那里胡说八道。”云倚风将人按在椅子上,仔细揉捏肩膀,“先前也只是拿了根破烂流淌的腐物来,看着像灵芝,便硬说是血灵芝。后来嘴里更是没一句实话,一阵说自己知道,一阵说逃脱的假圣姑知道,倘若杨博庆与周九霄漏网,此番也跟着一并逃了,他是不是就又该说这二人知道了?来来回回,无非是为了激怒王爷,好满足他那败军之将的窝囊气,又何必放在心上。”
季燕然叹一口气,握着他的手没说话。
“再说了。”云倚风继续道,“此番西征,我们可一点都没亏。”
或者说,何止没亏,简直能称得上是大赚一笔。夜狼巫族、红鸦教、葛藤部族,所有大梁的隐患与威胁皆被击退,还捎带着与其余十二部族首领签订了和平盟约,只待将来共同发展商路,防治风沙。这片土地正在向着欣欣向荣的未来前进,消息随清风四处飘散,雁城的百姓、以及那如明珠般散落在大漠、戈壁与草原上的牧民们,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载歌载舞庆祝了。
所有事情都很顺利。
除了
季燕然微微皱起眉头,却被一双微凉柔软的手捂住了眼睛。
“现在西北已定,王爷陪我去江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