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铲车推倒的房屋后墙:“这就是你们沟通商量的方式吗?”
中年男子陪笑走过来:“呵呵,程主任,您是不知道,这铲车出了故障,司机没控制住。呵呵,程主任……”靠过来之后,中年男子露出借一步说话的意思,他认为透露出宏大的背景,一点面子还是有的,管闲事这种事都是有根有据,看这意思那姐弟认识这位程主任,这还不好办,特事特办,给你认识的人最优渥的补偿计划不就完了。
哼!
程孝宇走到那铲车旁,用手一搭,立时清楚这车子根本没故障,给了虎狼一个眼色。
铲车启动,倒退出民居,听到了小路旁,程孝宇望着那中年男子:“车坏了吗?”
“你……”早在虎狼开车的时候,中年男子已经拨打了电话,听得对方的指示后,玩起了冷处理,不予理会,带着人转身就走。
不得罪你们恭敬着你们,不代表你们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这也是一般混社会的在常规状态下的对待方式,本就是飙着膀子在卖命,是,权大于天,我不理你总可以吧。
程孝宇默默的记住了宏大二字,目的达到了,尽管结果有点气不顺,却未曾影响他的心情,能够在这里与顾玉见面,也算是缘分,不管从前的恩怨种种,总归看到她生活的不尽如人意,还是有着那么点愧疚,正如当年的她一样,手指缝流出来点够程孝宇吃撑,现在反过来了,程孝宇一点点流露出来的,足够顾玉彻底改变生活,远不止于因为一点拆线补偿费与一群地痞流氓争斗。
听说是省里来的领导,村民们一肚子的苦水算是有了倾诉的地方,又得知老顾家的远房亲戚与省里这位年轻的领导从前就认识,不约而同的,人都聚到了老顾家的院子当中,后墙被推倒了,院子里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或许是附近都在施工,粉尘将院子中的葡萄藤全部污染,石桌石椅上也都落着一层灰,该是时常擦抹,不然灰尘会更多。
墙头上,院门口,围着附近还没有得到补偿款的村民,程孝宇被干瘦老顾头邀请坐在了石椅上,端上来一盘水果,顾玉坐着,顾成站到一旁,忙着给跟进来的胡宁、凯雨等省里来的大人物端茶倒水递水果发烟,家家支援板凳,这二十多人的大半才勉强坐下来,认真听取农民意见不过是幌子,看程孝宇的面子不得不留下来才是真,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状似认真听着旁边说的什么,实则根本没入心。
顾玉一直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淡淡的没什么距离感,只是认识,不熟也不陌生,正常打招呼,正常谈话,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熟人般,淡如水,不在同一个圈子当中。
老顾头是附近有名的倔老头,无儿无女,祖辈这点田地和房子是他的命根子,房子加地,补偿款才给了五十万,西荣市在奉天省虽排不上前三,可也要比梅城这样的县级市大得多,在那里这么多土地和房子补偿个五六十万跟玩似的,物价和生活水平的差异,五十万并不足以让老顾头在西荣市买一所称心的房子以及剩下足够养老的钱,自然不干。
七嘴八舌的,都是这类话,暂且先不谈这钱给的少与多,拆迁补偿一项是房地产工程中最难的一个环节,双方永远都无法达成真正满意的境地,争吵、争斗是主旋律,全国各地一个样,钉子户纵横,强拆部门纵横,一些人可怜,一些人却委实的可恨,双方都无法完全站在绝对的道义一边,看看这满地的加盖房,完全都是为了多拿一些补偿款而修葺,有了这么一群人在,本是站在理字一边的也都没了理。
囫囵话,囫囵事,程孝宇笑着应承下来,老顾头这个案没的说,人家除了带头抵抗之外,是附近院子和天地最干净的一户,有一说一,有一补偿一,至于其他人,他只是打了哈哈点头。
十五分钟不到,几辆车子停在了村路与钢铁新区水泥路交接之处,一群衬衫西裤笔挺的男女疾步向着这边走来,先与留在车中的马成功等人取得了联系,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快步的向着老顾头家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公路至上,几百米之外,一辆崭新的新款奔驰停在路旁,一双三角眼,透过车窗,恶狠狠的望着远处被推倒的那面墙,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