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破他们走后,我关上门,发现叶卡捷琳娜正枕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我,她说:“后悔给我当保镖了吗?”
我叹了口气走到她床前坐下道:“有点。”
她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尽量掩饰得很好,假装随意道:“为什么呢?”
“如果我不认识你就不用眼看着你受伤了。”
叶卡捷琳娜眨了一下眼睛顽皮道:“你宁愿不认识然后再看我受伤?”
我笑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说:“以后别再离开我3米以外了!”
叶卡捷琳娜也很认真道:“我以后要离你远远的——你不是要给我讲笑话吗?”
“……什么时候的事?”
“我快要昏迷的时候。”
“……你都快昏迷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别人欠我的东西我都记得很清楚。”她把枕头往高垫了垫,舒舒服服地说:“现在讲吧。”
“呃,其实我还没有准备好,那会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叶卡捷琳娜拍了拍枕头道:“快点讲。”
“……那好,从前……”
“对,你就是这么开头的。”
“从前有个娃……”
“什么叫从前有个娃?他总得有名字吧?”
“呃,他的名字就叫娃。”
“然后呢?”
“这个娃的父亲被武林盟主杀害了,娃去报仇,结果你猜怎样?”
“怎样?”
我随口胡诌道:“结果娃爱上了盟主的女儿。”
叶卡捷琳娜作拍手状道:“我喜欢这个设定,然后呢?”
“然后娃就和盟主在悬崖上展开了决斗。”
叶卡捷琳娜一挥手道:“停,为什么他爱上了盟主的女儿还要跟自己的岳父的决斗?”看来她对中国亲属关系也弄得很明白。
我正色道:“因为他爱上了盟主的女儿,盟主的女儿却并不一定爱他,所以你这声岳父还叫得早了点。”
叶卡捷琳娜道:“就让她也爱上他吧。”
“呃……好,她也爱上了娃,然后娃就和她的父亲在悬崖上决斗。”
“停,他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他还要跟她的父亲决斗?”
“因为一码归一码,爱归爱,仇还是要报的。”
叶卡捷琳娜鄙夷道:“这个设定就逊多了,不过后来怎么样了?”
“最精彩的部分到了!结果打死你也猜不出来。”
叶卡捷琳娜试探道:“娃死了?”
我吃惊道:“咦,居然被你猜对了?”
“你这叫什么笑话?”
“这叫冷笑话。”
叶卡捷琳娜笑道:“何安忆,你一点也不适合给人讲笑话。”
我认真道:“其实我是怕你一笑把伤口绷开。”
“那你再讲一个。”
我冷丁道:“其实我是一个妖怪。”
叶卡捷琳娜愣了一下,嫣然道:“这个就好笑多了。”
……
因为麻药劲刚过的关系,叶卡捷琳娜那夜一夜没睡,我们聊了很多彼此小时候的事情,通过闲聊我了解了更多关于富加王国的事,它虽然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封建制度国家,但是已经非常明煮和发达,老国王掌有实权,但从没滥用过,更像是一个人代表的一个正常机构,曰常事物同样有内阁处理。
我说:“那你们为什么不索姓改革成内阁制呢?”
叶卡捷琳娜道:“因为没必要,一个只有100万人的国家一项政策是好是坏,受不受民众欢迎一两天内就会反映出来,国王要做的就是根据情况坚持或修改。在我们国家里,资产共有,有法官,但没有律师,有警察,但没有监狱,建筑工人和软件工程师社会地位一样高,拿的报酬也一样多,没有暴乱,不会有人造反,政治于我们很陌生,你说这样的国家有改革的必要吗?”
我感叹道:“你们已经提前进入[***]了。”
叶卡捷琳娜笑道:“就拿你来做比方,你管的社区有2000人,这些人身份不同,之间会有摩擦和矛盾,所以必须有个公允的组织来维持正常的生活。但是你和小慧他们四个人的时候就没必要这样了,有钱大家花,干活的时候分工不同但是没有谁瞧不起谁,有分歧大家商量着来就好了,如果小慧忽然提出来以后任何事情都必须经由你们四个人投票决定你不会感到荒唐吗?”
我反问:“那你叔叔呢?”
叶卡捷琳娜脸色一黯:“我叔叔也并不是完全为了权力,他更多的是要提高我们富加王国的国际地位,虽然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明白他做的是错的。”
我意外道:“想不到你还挺善良的。”
叶卡捷琳娜翻个白眼道:“这是怎么话说的?”这句话是她在王府大街学的……
我笑道:“你诓着那些富翁捐钱的时候就一点也没见心软。”
她呵呵一笑道:“其实我这点伎俩并不高明,无非是把他们架到一个万众瞩目的台子上逼着他们出血罢了,都是精明的生意人,怎么会比我这个小丫头笨?”
“所以你到哪都是一锤子买卖,一个国家从不去两次?”
叶卡捷琳娜嫣然一笑:“中国我一定会再来的。”
“因为中国人好骗?”
她脱口而出道:“因为中国有何安忆。”
我愣了一下,叶卡捷琳娜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讷讷地补了一句:“还有小慧他们……”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又有点温暖。
那晚我们始终没有谈起杀手,我和她心里都明白,除了一个王国的利益,没人愿意真的不厌其烦地去伤害一个虽然有点狡猾却美丽无比的公主……
第二天小慧和阿破来了,带着从小排挡里拎来的骨头汤,还有王水生、高大全、王成他们一群人,身后跟着好几只馋兮兮的狗,也不知是因为高大全还是骨头汤。
叶卡捷琳娜的伤势恢复迅速,医生说这跟她健康的体魄和乐观的心态有很大关系,这位公主的健康我倒是体验过,她那一膝盖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至于心态,她好象也从来没把生死当回事,自古以来公主就都比王子生猛,不管是人鱼公主、白雪公主或是文成公主,而王子则是一群腰间挎着从来也用不上的剑,骑白马,脸蛋病态殷红的二尾子……
一周后,叶卡捷琳娜已经可以下地,不做剧烈运动的话,跟常人一样了。
为她亲自动过手术的院长找到了我,大概是有事要说,先用一个好消息做开场白道:“恭喜,公主恢复得很好,正常的话再有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我握着院长的手道:“这得感谢您。”
院长谦虚道:“哪里哪里,能为公主效劳也是我的荣幸,她为公益事业做的贡献有目共睹,据我所知我们医院里就有她筹来善款捐助就诊的病人。”
我摸不着头脑道:“院长,是不是有事啊?”
院长不自在道:“小事,小事——你看是不是出院之前把住院费交了,当然,以后交也行,公主手术的事政斧也很关注,钱对你们来说自然都是小事,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我笑道:“嗨,就这事啊?”
院长尴尬道:“就这事,我都不知道该跟谁说,只能是跟你提一下,她那么大个公主我总不能追着屁股后面要医药费去。”
我说:“这个也怪我们,干脆把这茬儿给忘了。”
“那也应该,其实你让有关部门打声招呼,我直接签字就行。”
我摆手道:“别,公主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公对公不合适,我们交现金就是了——多少钱?”
“这你跟划价室去算,大概也就是2万多块钱吧。”院长补充道:“咱们可是用的最好的设备和药,这你跟公主解释一下,别再让人家误会咱们的收费标准。”
我笑道:“放心吧,她对钱没概念,来中国不到几天时间就敛了将近2个亿,转手就废纸一样捐出去了,就算她身上没个把亿,几千万还是有的,还能在乎2万块钱——”
院长感激地跟我握了握手道:“那你继续忙,有事直接找我也可以。”
送走院长我心里暗自好笑,看来公主就是公主,虽然咱祖国都无产阶级专政半个多世纪了,可公主的身份往那一戳还是很压分量的,一个三级甲等医院的院长居然为了要那么点住院费亲自来找我,而且好象是他欠我们钱似的。
我走进病房跟叶卡捷琳娜说:“叶子,你身上带着什么卡随便给我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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