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花。张太平没有在院子里停留,向着山壁上的石屋走去。
石屋门前栽种着一排茶树,是那种山间的野茶,不出名却能产出清新茗味的山野清茶,再加上这几棵茶树姿态错杂树根盘亘,很显然是和那两棵四季桂一个年代的。先不说产的茶如何,就光讨论树林也可以成为古物来护养。
张太平没有急着进屋,而是拿出铁锨开始挖茶树,巨大的老桂树现在没有功夫挖去,但是相对来说很小的茶树就容易多了。张太平只是挖了两颗就作罢,一个是时间上来不及,再个就是不想把事情做绝,茶树本来就是这里的,虽然多半已经是无主之物,但是还是不想过与破坏这里的布置。
将茶树栽种到空间中,树身虽小,挡不住千年浓缩的精华,空间中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变化和扩展。张太平现在还无心关注空间中的变化,收拾起铁锨。
推开依然保存完整的木门,以张太平学过两年木工的眼光来看,这扇门只有不到五十年的光景,简单的推式木门虽然看上去陈旧很多,可还算结实。
屋子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如果张太平到火葬场去过就会明白这是尸体腐烂或者活化时遗留下来的味道。他将门房打开没有迫不及待地进去,站在门口让先通通风透透气,泄露出里面的浊气污秽。
石屋里面分为三间,中厅也只有一张茶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是这几年炒的正火的紫砂壶与蓝田温玉茶杯。桌子正上方挂着一幅松下草药图,图纸微黄,长时间没有人保管护理的自然现象。张太平站到图下,看着右下角的帧表,盖着四个篆字,翻译过来就是“零丁老人”四字,张太平对古物这方面不太熟悉,只知道这“零丁老人”是明末清初著名画家石涛晚年称号中的一个,也不知道这幅画的价值。但是对于茶桌上的那套茶具却有些喜爱。
中厅就这么简单干脆,看得出来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姓格淡漠与世无争的隐士,由品味看人,能静下心来品茶,能挂着一幅松下采药图,曾经的主人品味必定不低且还是有文化内涵的文人。
拐到左边的石室,入目给人带来冲击的就是红松木床上的一具白骨。年代不会太近,身上和身下床上的义无与铺盖都已经在时间的沙漏里化作了粉末。
张太平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还是踏入了房间。只是一间卧室,作风一如外边中厅简洁单调。只有一座床一个柜子,再别无他物。尸骨右手边的床上放着一个上等宣纸装订的本子,左手已经化为骨头了还攥着一把刀。
张太平拿起宣纸簿子,翻开来,虽有些年代了但是墨迹依然清晰,即便是满屋子的污气都不能掩盖其上面散发出的淡淡墨香,出淤泥而不染正是此说。笔迹苍劲有力,从开始的锋芒毕露到中间的大智若愚大巧不工再到最后的平淡无奇回归平凡,着变化的笔记讲述着一个曾经的天才跌宕起伏的一生。
开篇就是这么一句话:若能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
张太平静下心来细细研读一位迟暮老人回顾自己的一生。书主自称姓张至于名字没有说,只是说出了别人送的绰号“武夫”,便以张武夫自称。少年师出名门,正逢乱世,一手左手刀法闻名天下,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做事不留余地得罪许多人。而后一心报国参加革命,不幸革命失败累及师门和家人,得罪之人纷纷落井下石,家破人亡!(至于参加的是什么革命言语不想)而后十年如丧家之犬颠沛流离,一心专研刀法大成,杀尽仇人世家血流成河以告家族几百条姓命在天之灵(看到此,张太平直感凛凛杀机仿佛要从如钩如剑的比划中透纸而出)。杀尽仇敌,孜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子无孙无亲无朋,有投身到抗曰解放等战争中,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了事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解放后有感刀法又有突破的迹象,遂放下长刀拿起雕刻的小刀试图在这上面寻找突破的契机。然临门一脚如天堑之隔,一张纸的距离却无从跨过去,却在雕刻界创出了名堂。然,天有不测风云,和平年代的七十年代却遭到小小之辈的侮辱,杀之不得。不堪忍受一群宵小之辈的侮辱,遁入山林不出世。不曾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刀法却在这里突破了。偶有所需之物也会到外界换买,然感觉世界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和这个世界已经严重脱节。便安心在深山里独自生活,只是唯一遗憾一身刀法一生伙伴无继承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