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的时候,理智和身体反应真的不是一回事。
我拼命的安慰自己,眼泪却越流越多。
被歹徒劫持生死一线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要哭,可现在却因为一个有夫之妇,大冷天深更半夜站在大街上哭得跟个傻子似的。
不少路过的行人朝我往来,细细低语着什么。
远远的看见一辆计程车行驶而来,我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拦下计程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计程车司机问我:“姑娘,要去哪里?”
我迟疑了一下,报了附近一个酒店的名字。
明天还要上班,医生这份工作最忌讳精神不济犯错误。
不论如何,我都得找个地方先休息,明天才能精神的去上班。
至于其他事情,日后再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包包里的手机还在闷声响着,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计程车司机问我:“姑娘,你电话响了很久,你不接吗?”
我摇了摇头,“骚扰电话,不用理会。”
为了避免手机继续响下去明天会没电,我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挂断电话后,直接关机。
有些东西,耳不听眼不见,为净。
在酒店住了一夜,我做了一整夜的梦,第二天醒来忘得一干二净,枕头却湿了一大片。
回到医院上班,因为穿着白大褂,其他人也看不出我昨晚换没换衣服。
整个上午我一直在外头忙碌,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加忙,能不回办公室就不回去。到了中午,我没去食堂吃饭,直接回了公寓。
在公寓楼下简单吃了顿,迅速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搭乘公交车回医院。
坐上公交车,刚开机不久,我就接到了袁皓的来电。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颓废,“安柠,对不起,上级没有批。”
想到昨晚那个女警察说的话,我说:“没关系,其实你不用离职,我……”
“安柠!”袁皓突然喊了我一声,语气焦急的说,“局长说等我完成那单缉毒案子就放我离职,你等我好不好?”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来就是想和袁皓分手的,现在总不能现在因为自己和宁子希彻底没希望了,就不和袁皓分。
袁皓他很好,不应该被当做备胎对待,我的良心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对他。
电话那头的袁皓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安柠,我不想分手,我不想没有你,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心里没有我。”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仰头看着车顶,用力将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
耳边是袁皓轻柔又小心翼翼的声音,“我发誓,等我办完这个案子,不管上级让不让,我都一定会离职。到时候我们结婚,你不想和我妈住在一起也没关系,我们自己住。你继续安心工作,我换份自由点的工作照顾你,给你洗衣服做饭。”
“袁皓……”我泣不成声。
自从十八岁那年将自己卖掉的那刻起,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拥有幸福了。
一个人在国外半流浪了两三年,心早就在孤寂和遗忘中逐渐变得空荡,一直到回国,回国后遇到袁皓,他毫不吝啬的给我温暖,给我关心和牵挂,给我最大的自由。
袁皓很好,好得几乎没有瑕疵。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又怎么忍心对他不专心。
“袁皓,对……”
“安柠,我爱你!”
袁皓匆匆说完,挂断了电话。
公交车上没几个人,我压抑着哭声哭了许久。
一直到站下车,我站在公交站前,等到情绪终于稳定,才慢吞吞的往医院大门走。
刚走到医院门口,遇到了从计程车下来的黎晓惠,我们两个一起进去。
黎晓惠上下打量着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黎晓惠显然不相信,“安柠,有什么话别总憋在心里,别人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说出来不一定能解决,但是不说出来就一定解决不了。”
我低声说:“我知道了。”
黎晓惠兴许是看出我不愿多说,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急诊,又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忙碌到下午三四点,我抽空去上了个厕所。
从厕所出来时,对面的墙壁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斜靠在那里。
他那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像是望进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