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函躲了恭王数十日,终是无法再躲下去。
所谓事不过三,以恭王如今的身份,能一而再地纡尊降贵,亲自到周府拜访,周煜函再不愿私下跟他见面,也不得不给他一点面子。
而且周煜函并不打算一直避而不见,尽管他猜到恭王的来意。
细碎的冰渣子夹在雪花里落下,噼啪打在伞上,哗哗作响,侍卫撑着伞,在小厮的带领下,跟着恭王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眼角都不敢瞥一眼周府里的景色。
路过一丛翠竹时,恭王脚步顿了一下,眼底浮起几分笑意,他带来的侍卫跟周府的小厮还以为他要驻足欣赏,下一刻却听他道:“不要让周大人久等了。”
小厮忙颔首应是,加快了脚步。
到周煜函的书房前,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王爷请。”
房门大开,周煜函听到动静出来迎接,拱手为礼道:“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周大人言重,是本王不请自来。”恭王笑得意味深长。
这是他第三次过来,料想应该不会再拒之门外,如他所料那般,周煜函确实没有再躲着他,反而吩咐的门房,让下人一见到他,就直接领他到书房。
周煜函何等聪明,恭王知道他洞悉了自己的目的,这样正好,可以省去他许多不必要的口水。
书房里烧着炭盆跟香炉,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进门后,恭王解下肩上的披风让侍卫拿着,在香炉旁烤了烤冰冷的手。
周煜函已经在旁边暖阁准备好热茶点心。道:“王爷这边请。”
恭王点点头,随着周煜函掀帘进到温暖如春的暖阁里。
落座。
恭王笑道:“周大人还真是贵人事忙,本王想见一面,请教些问题都没办法。”
周煜函歉意笑笑:“年关将近,有太多的事要处理,加上家父身体不适,下官需在身边侍疾。这才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恭王笑着体谅地摆手,随即假作迟疑了一阵,问道:“不知周大人对如今的皇兄有何看法?”
来了。周煜函心道,面上露出为难之色,道:“圣上又岂是下官能非议的?”
“但说无妨,这里也没有外人。”恭王话中有话。
周煜函心下冷笑。恭王这是笃定他会支持他?
掩住神色,周煜函依旧迟疑不定。
见状。恭王敲了敲茶几,道:“既然周大人不愿说,那就本王来说,如今皇兄为君不仁。昏聩残暴,整日只知厮混后宫,饮酒作乐。早已不是当初的明君。”
“……”周煜函默然不语,心中却愈发好笑。
恭王又问道:“敢问周大人可愿意对这样的帝王付诸忠心?本王以为卫国公父子的事足已引以为戒。”
周煜函依旧沉默。恭王便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周大人可以继续辅佐皇兄,只是不知日后周家又是如何一番情景。周大人,周府上下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中,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如此明显的威胁,周煜函无法再继续无动于衷,苦笑道:“下官只是一个区区礼部尚书,何德何能?”
总算得到回应,恭王心里一松,谦和笑道:“周大人过谦了,若是如今在位的是明君,以你的才华能力,定不会只是个礼部尚书。”
言下之意,万化帝并非明君,也暗含自己登位后会许诺的好处。
周煜函又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思考。
恭王接着道:“难道周大人甘心一辈子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蹉跎?”
周煜函显出迟疑之色,最后沉声道:“凡世间之事,皆是有能力者居之,下官无力干扰,只那位子上坐着谁,下官便忠于谁。”
这话说得委婉,其含义是:我不会插手皇位之争,谁当皇帝我就效忠谁。
闻言,恭王眼底精芒一闪而过。
尽管没有到达预期的目的,但有这番话,恭王也觉得足够,若是周煜函真的归顺于他,他反而不敢用他。
从周府出来,恭王坐上马车,侍卫问:“王爷要回府,还是去别处?”
恭王微顿,想了想道:“去孟国府,慢着赶路,不用急。”
周煜函这边敲定,就还剩下一个孟国府,要知道孟国公也躲了他好些日子,想来也是时候见见了。
侍卫应了是,上了车辕,慢慢赶车,稳稳当当地前进。
周府离着孟国府有段距离,马车行到孟国府时,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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