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她知道,若是直说祖母让母亲去前面招待客人,母亲会不乐意。
闻言,孟氏露出矜持的笑,抚了抚鬓角,道:“既然大家念着我,我便过去陪陪大家。”
她转身嘱咐安若娴:“好好练字,一会母亲回来要检查的,可别趁机偷懒,跑出去与其他姐妹玩儿。”
“娴儿知道的啦。”安若娴笑嘻嘻回道,不失天真活泼。
孟氏笑嗔了她一眼。
“……”安若澜望着眼前的母慈女孝,不知作何表情。
孟氏进里间换了身正式的衣裳,又梳妆打扮一番,才准备要出门,到了门前,她似是想起什么,对安若澜道:“你就留下来陪娴儿一起练字吧,这些日子你也玩够了疯够了,该拾起以前学的东西了,以后万不可再松懈。”
安若澜只能说好。
回到西边书房,安若澜也铺开纸张,拿了狼毫练字,只不过她练的是柳体正楷,与安若娴的簪花小楷不同。
“母亲说女孩子的字要秀气,簪花小楷嘴适合姑娘家。”安若娴凑过来看,笑得得意。
“我记得你先前也说过要练柳体,你练到哪儿去了?难道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安若澜头也没抬,身姿端正,笔下流畅,很快就写好一副对联。
安若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寻回声音,狡辩道:“我不过是遵照母亲的意愿!”
“说姑娘家应该学簪花小楷的是父亲,不是母亲。”安若澜笑着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嘲弄。
“你……你别得意!”安若娴脸上一红。
安若澜勾唇一笑,食指屈起敲了敲写好的对联,悠悠念道:“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你什么意思?”安若娴不由心下一沉,神色肃然。
她是在暗指她不知天高地厚么?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个猜想让她又惊又慌,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紧张慌乱之色。
见状,安若澜不禁嗤笑一声,道:“不过是一副对联,你何必如此紧张?难道说——”她半眯起眼,“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凌冽锐利,安若娴竟然觉得背脊发凉。
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安若娴干笑道:“澜姐姐你在说什么,妹妹怎么听不懂?”
安若澜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专心练字吧。”
说罢,低头专注地写字。
安若娴暗暗呼出一口浊气,感觉额上出了一层冷汗。
她想,安若澜果然是重生者,不然不可能有如此强悍的气势,只是安若澜到底想做什么?来报复母亲的么?若真是如此,她不会不让她如愿!
暗自握了握拳,安若娴走回到桌边。
一室静谧。
窗外飘进来沙沙的雨声,安若娴写了几个大字,又静不下心来了,她转头望向一边的安若澜,想了想,问:“澜姐姐听说过神女的事情么?”
“略有耳闻。”安若澜抬眼望了她一眼,继而继续垂眸练字。
安若娴对她文绉绉的回答嗤之以鼻,刚想再问,门外突然响起李嬷嬷的声音。
“不知六小姐眼下可方便?奴婢有要事与您商量。”随问话声,李嬷嬷掀起帘子走了进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