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也不冷。”宋稚伸出指尖,触了了林天朗的手背。
林天朗只觉得手背上一点温热,便笑道:“小丫头看不出来,身子倒是热乎乎的。”
宋稚扬了扬眉毛,露出一点得意的笑,在看到前方来人之后,笑容微凝。
“林少爷,宋小姐。”芮希朝二人拱手行礼,他穿着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靛青布袍,却硬是穿出了几分郎朗气度。
“怎么了芮希?”林天朗一笑,那眼角唇角的纹路就跟林清言一模一样,“怎么不去吃饭?那帮蝗虫我可是见识过的,你若是去晚了,可是没饭吃的。”
“今日饭堂的主菜是冬瓜盅,我一吃冬瓜肠胃便不舒服,不如稍晚些回去烧一碗热汤,配两个饼子吃了,倒还舒服些。”芮希十分自然的说,除了刚开始打招呼那一眼,并未再直视过宋稚。“我是觉着今日试论的题目颇有些模棱两可,我有些拿不准主意,想来找你讨论讨论。”
“你不吃饭,可朗哥哥却是要吃饭,我也是要吃饭的。不若你先回去吃了再说的,饭堂里头除了主菜,还可以吃些别的呀。”宋稚脆生生的说。
芮希刚想开口,又听宋稚道:“若是赶不上酉时大门下钥了,那就明个再讨论吧。先生方才不是说了么,给足三日,又不是明儿就要交了。”
日头虽已西沉,但天色还算敞亮。宋稚的容貌跟那日在竹林相比,浓眉分明,目如点漆,线条极为精致的粉嫩花瓣唇,显得更明艳动人了一些。芮希不敢盯着看,只扫了一眼便垂了眸子,道:“宋小姐思虑周全,是我莽撞了。那林少爷,明日我们再谈。”
“好。”林天朗自然无不可。
待芮希走后,宋稚和林天朗一同前往宁听院陪林老夫人用饭。
“稚儿,是否是哥哥多想了?芮希可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怎么总觉得你不大喜欢芮希。其实离晚膳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说上几句,也耽搁不了。”林天朗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性子,有什么便痛痛快快的问了。
“这人是个心思重的,我不爱搭理这样的人罢了。”宋稚道,天还未黑透,宁听院沿途就点亮了一排排的灯笼,看的人心里暖和和的。
“可稚儿,但你在今日之前,甚至可以说不认识他啊。”宋稚的解释反倒叫林天朗更不知所措了。
“我见过他,在归来寺的时候,他擅自涉足女眷居所,被我发现,还多番狡辩。在朗哥哥面前,却是一副温文尔雅的作态。这不是心思深沉,这是什么?我还说他是个登徒子呢!”七分真三分假,宋稚说的极为肯定,一边说一边还做出后怕的神色来。
林天朗面色凝重,暗含怒气,“竟有此事?我找他去。”少年郎的脾气说来就来,宋稚忙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才拖着了他。
“此人擅长狡辩,朗哥哥此番若是前去对峙,他必定不会认。再说了,那次去归来寺,是去我和姜姐姐同去的。若是把他逼急了,瞎说一些浑话就麻烦了,不要牵连到姜姐姐才是。”宋稚的声音那样软绵,但是说话又急。听起来就像是糖豆掉地上了,一颗颗的脆响。
“那就这样轻轻揭过?总得要问个明白才是!”林天朗仍旧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一个人的性子,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骨子里的东西终究是藏不住的,下次若是让朗哥哥逮住了,一并发作也好。我今日告诉朗哥哥这件事,就是要朗哥哥防着他,不要太掏心掏肺,并不是要朗哥哥给我出气的。”见他停了脚步,宋稚也缓了口气。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是看不出。”林天朗略低头,对上宋稚的视线。“芮希此人,文章写得极好,而且字也是上佳。还有那一手的花鸟花,若是假以时日,能成国手也未可知。”
“嗯,我知道朗哥哥惜才。”宋稚知道的又何止这些呢?
芮希除了善画花鸟之外,美人图也画的极好。前世一个状元郎,居然跑去给八皇子的姬妾们画人像,这事若是传出去,真的叫做有辱斯文。
“俩兄妹站在院前说什么悄悄话呢?”罗妈妈喊了一句,“还不快进来。”
宋稚轻道:“朗哥哥先别想了,去见见祖母吧。”
林老夫人午睡睡得足了,现在精神还挺不错的,只是神色略有忧虑。“听说你今晚留在这用膳,本来你表姐也说要来,但岂料傍晚起了阵风,她的头风就又犯了。”
一说起林天晴,宋稚便默了默。她这个表姐胎里不足,身子骨极弱。宋稚记得,她没能熬过今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