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久,才带着哭腔道:
“你安安心心睡一觉,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
赵臻亲自去牢狱里押犯人。
牢里光线昏暗,空气里都是潮湿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赵臻走到牢狱深处,外面的光线已经透不进来了,只有昏暗的烛光。
张千源披头散发坐在杂草堆上,皮肤黝黑,又沾了脏污,穿着白色的囚服,面无表情注视着赵臻。
赵臻让人开门。
门开了,张千源被抬出来,腿脚打颤,每一步都艰难。
他开口,声音嘶哑:“我会死吗?”
“会。”
他笑了,因为喉咙干涩,笑起来也难听,空荡荡的回荡在牢狱里。
挺瘆人。
突然,一把匕首插进赵臻的腹部。
因为牢里太昏暗,赵臻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到撕裂的痛,温热的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滴在地上。
赵臻脸色刹那惨白。
张千源熟练的完成这一招后,阴鸷的笑了下,推开两旁扶着自己的人,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为了今天,他已经准备的太久了。
从刚刚他起身朝赵臻走来,直到他取出匕首捅向赵臻,甚至包括他们的站位,都被预演了无数遍。
牢里的死囚,几乎都死在他这把匕首下。
牢里昏暗的环境,以及他熟练的刺杀手段,足够蒙蔽赵臻。
赵臻随身的两个侍卫见主子受伤,立即拔剑挥砍,狱卒早被调换过,都是张千源的人,双方对峙。最后两个侍卫寡不敌众,其中一人死在剑下,另一人负伤。负伤的侍卫含泪逃脱,准备去王府搬救兵。
赵臻知道受伤的自己根本不是张千源的对手,更何况即便杀了张千源,外面还有数不尽的兵卒。
与其做困兽之斗,不如先保存实力,等待时机。
赵臻的手捂在伤口处,粘稠的血把衣服一圈都染红了,背靠在墙上,脸色惨白。
虽然狼狈,眼神却还是阴冷冷的,好像躲在暗处的野狼,随时会窜出来咬断人的脖子。
张千源很想再捶他几拳,但想到上面吩咐的话,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朝赵臻的膝盖上猛踹了下。
猝不及防的疼痛,赵臻气息抽紧,腿打了几下颤。
没有倒下。
张千源冷笑,招手:“推他进去。”
两个狱卒上前,把赵臻推入大狱。“砰”的一声,牢狱的门锁上了。
“殿下,您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吧,我可不陪您玩儿了。”
张千源走出几步,突然心里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又走回去,手臂撑着牢门,狞笑:
“王妃现在怕已经在陛下的榻上了。”
“殿下,您拦得住吗?”
赵臻心脏猛地一缩,眼里染上了暴怒,起身冲到门边,揪住张千源的衣领把他往门上一撞。
一下、两下、三下……
张千源的额头红肿流血,不停的朝赵臻挥拳,怒骂他。张千源的拳头一点儿也不轻,砸在人身上也是沉闷厚重的响,可赵臻就跟疯了一样,死也不撒手。
他嘴角有鲜血渗出,眼睛猩红充血。
疯了,真的疯了。
张千源再也没力气挥拳,内心只有恐惧,向赵臻求饶。赵臻的动作却没有停。
直到张千源咽气。
他死前都睁大着眼,头破血流,沉浸在对赵臻的恐惧中。
赵臻眼神阴冷,松开手,张千源倒在地上。旁边吓傻了的狱卒终于回过神,忙去搀扶他们的主子。
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
真的死了。
他们惊恐的朝赵臻看过去,赵臻精疲力竭,靠着墙缓缓坐下,头歪向他们这一边。
他们寒毛直竖。
他们哆哆嗦嗦的把主子抱起来,几乎是踉跄着离开,赵臻喊住了他们。
“王妃在哪?”
“不、不知道。”
赵臻闭目,没再开口说什么。
众人飞速逃窜。
*
乾清宫,内殿香雾弥漫,轻纱笼罩。赵晏从内殿出来,唇角带着笑意,从容坐在龙椅上。
“陛下,豫王将张千源撞死在牢门上,死相十分惨烈。”
赵晏并不在意,反而挺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哦?”
赵臻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啊。
“张千源为了刺激豫王,故意提了王妃的事儿,才招此祸端。”
“他说了什么?”
那人迟疑片刻,答道:“说……王妃现在在陛下的榻上……”
赵晏笑起来,眼光朝内殿一瞥,懒洋洋勾着唇,俊美的脸上春色无边。
“可不就是么?”
她的确就在他的床上啊。
柔柔软软的女孩儿,睡着的样子也分外甜美,连呼吸都带着香气。
现在她是他的了,他密密筹划了这么久,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她。
再也没人能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