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恭太妃问她“你怎么还敢来”,或者“你怎么又来了”,她或许还不会这么生气,或许还能心平气和的敷衍几句话,可太妃说的偏偏是——“你怎么还好意思来”。
她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她自认作为一个妻子还是挺尽职尽责的,起码比太妃——整天妨碍自己儿子的老娘要贤惠的多。
仪瑄站在门口没有行礼,语气有点儿冷,“我来找王爷,不是来找太妃您的。”
太妃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身子从炕上直起来,指着她震惊道:“真是野丫头,一点儿规矩也不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想见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做媳妇的,晨昏定省服侍婆婆,人家家媳妇要做的,你也全部要做到!我家臻儿这么好的条件,凭什么娶你这么个不懂规矩的懒婆娘?”
此时一直沉默的赵臻终于有了动静,他一挥手,炕桌上的杯盏哗哗啦啦全落了地,摔得破碎。太妃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缩,眼神惊恐的看着儿子,没敢说话。
仪瑄平静的朝赵臻看过去。
赵臻面无表情,黑眸注视着太妃:“娘,是我上温家求娶仪瑄的。”
恭太妃不屑,“肯定是她先勾引的你,否则你会看上她?她有哪点儿好?长得一副狐媚子样儿,作风也不检点,光相好就有两三个……”
大约是赵臻的面部表情太可怕,恭太妃声音逐渐小了,最后自己咕哝了句什么,翻个白眼。
赵臻阴沉沉站起来,暴躁的踢走脚下一片碎瓷,声音压抑的很,“娘你别逼我。”
恭太妃瞠目看着儿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听见了啥?她儿子为了这个女人威胁她?
“你……”恭太妃话没说完,赵臻已经拉着仪瑄走了,消失在门口。
恭太妃心情复杂。
仪瑄走到半途,忽然很不耐烦的把手扭开,表情疏冷的看着他,转身就走。
她现在觉得很烦,脑子里一团乱麻,魏襄说的话在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响起,她迫切的需要喝点儿酒,一个人安静安静。
她不想看到他。
赵臻三两步跟上来,从背后将她抱紧,两只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腰。
她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他很固执,似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平息她的怒气,然而怎么可能呢?太妃说的那些话,句句恶毒到了极点,任谁都不会轻易原谅。
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该迁怒赵臻,但她觉得自己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已经断了,她现在没办法理智。
凭什么她就不能任性呢?就因为她是温芷罗,就该忍辱负重识大体装的若无其事岁月静好?
她也是有脾气的。
仪瑄一直在挣扎,看起来软软的女孩儿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赵臻有点儿绝望,低声,有恳求的意味:“你想去哪?”
好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温家?皇宫?还是北镇抚司?没有哪处是她不能去的,但也没有哪处是她想去的。她就想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发泄一下情绪。
仪瑄忍了忍,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书房里有公文,我给你带回来了。我自己出去转转。”
“我陪你。”他说。
“别了。”仪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你还不如去陪你娘。”
赵臻沉默了很久,放开她。仪瑄伸出手摇了摇,头也不回往前走,甚至连一句话也没留下。
*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很有烟火气。仪瑄对着窗户往外看,手里端着杯酒。
这是间酒肆,二楼雅间,屋里只有她和双儿。她已经喝了六七壶酒了,脸颊烫的厉害,脑子也晕晕的,兴致来时还会唱几句。
喝酒果然解愁,仪瑄已经把恭太妃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忽然雅间的门打开,仪瑄有点儿迷茫的看过去,视线模糊,只见是个男人,宽肩窄腰身材高挑。她的视线往上移,看着男人的那张脸离她越来越近,从模糊到清楚。
她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嘿嘿笑了:“王爷。”
赵臻“嗯”了一声,伸出手贴上她的脸颊,诧异的挑眉,“喝醉了?”
仪瑄嘟起嘴,很不高兴的样子,手往桌子上一拍,郑重宣布:“我没有!”
赵臻失笑。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轻柔:“好,没有喝醉。我们回家吧。”
仪瑄走了之后他去看了会儿公文,命暗卫跟着她,保护她周全。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他就赶过来,带她回家。
“回家……”仪瑄若有所思的重复,小脑袋搁到手臂上,很乖很乖的趴着。趴了一会儿头抬起来,眼巴巴的盯着他看,睫毛忽闪忽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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