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了。
仪瑄冷哼:“本宫以为,这砒霜绝不是香草的。”
“何以见得?”
仪瑄环顾众人:“本宫今日若派了其他人去看守柴房,只怕这瓶砒霜也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在其他人的屋子里。翠微院这么大的地方,人手又多,想乘乱进来放个东西还不容易?本宫就问你们,今日可看见什么可疑人物出现在翠微院了?”
翠微院的丫鬟婆子都是曹浚精心挑选,绝不会有问题,那就只可能是外面混进来的人。
胡轻云脸色微沉。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不多时,就有一个稚嫩的嗓音冒出来道:“王妃,我瞧见了。”
仪瑄眼神一喜,忙道:“出来说话。”
走出来的是个十岁样子的小丫鬟,胆怯的躲到仪瑄身边。仪瑄摸摸她的脑袋,鼓励道:“看见了什么就说,不要怕。”
那小丫鬟点点头,道:“我看见一个姐姐,我不认得她,反正不是翠微院里的人,鬼鬼祟祟的进了香草姐姐的屋子。我当时躲在一边,看见她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然后,是从西角门离开的。”
众人听后嘘声一片,看来香草真是被冤枉的。
胡轻云微笑着,眼神却发狠瞪那小丫鬟,“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你做梦呢?”
“不是!”小丫鬟的声音十分响亮,“我清清楚楚看见的。”
胡轻云还欲说话,仪瑄已打断了她:“胡侧妃,当务之急,不是捉拿那栽赃之人吗?”
胡轻云淡淡道:“这小丫头说的也未必是实话。”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一婆子开口:“奴婢是看守西角门的,确实看到一个面生的丫鬟走出去。”
仪瑄笑了笑,看胡轻云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觉得甚是解气。
“你叫什么?”仪瑄拍拍那小丫鬟。
小丫鬟规规矩矩的行一福,道:“奴婢叫彩吉。”
倒是个好名字。
仪瑄说:“不如让彩吉和那看门婆子分开来认人,如果她们认中了同一个,就说明她们说的是实话。”她低头作思索状,又道:“既然胡侧妃如此挂心庄家母子的死,就先从芝兰院认起。”
胡轻云藏在袖下的手慢慢握成拳,定定看了仪瑄好一会儿,才笑道:“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的呢?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既然香草姑娘是冤枉的,就算了。”
仪瑄嘴角一扯,无不讥讽道:“先大张旗鼓闹起来的,不是胡侧妃你吗?”
众人纷纷看向胡侧妃,怀疑她是不是心虚。
“不过——”仪瑄话锋一转,“只要与翠微院无关,本宫也无心去管。胡侧妃请回吧。”
“……”
王妃竟不追究?
若继续追查下去,说不定就能揪出凶手,大家都睁大眼等着看呢。再不济,胡侧妃冤枉了王妃的丫鬟,王妃怎么着也该斥责几句才是,怎么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请回吧”?
太叫人失望了。
胡轻云亦半天回不过神来。
末了,她展颜一笑,道:“果然还是王妃明理大度。妾不叨扰王妃,这就告辞。”
今天本是算无遗策,可是没想到王妃会那么早回府。否则,她一定会将香草带走,逼香草呈出一份供词。到时候,庄家母子的死就与王妃脱不了干系了。
她知道,一份供词是动摇不了王妃的地位的。但起码,庄母庄柳之死与她是无关了。她只是顺便给了王妃一击。一击不成,她自然也有别的办法,把这两人的死推到别人身上去。
胡轻云大大方方的离开了。她一走,仪瑄便命关上门。
“香草、香云,随本宫进来。”仪瑄命道。
两人不敢拖延,连忙进了屋子,齐齐跪下。
“你们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香云先开口:“奴婢搜到那瓶子,不该张扬,应该等王妃回来做主。”
她也是立功心切,想乘王妃回来之前,把一应事情都查清楚,那王妃定会觉得她办事牢靠,日后更加信任她……
谁知事情都被胡侧妃搅黄了!
仪瑄喝口茶润润嗓子,手臂搭在案上,身姿微斜,拿眼睨香云道:“你错在自以为是。”
香云心一跳。
“本宫是怎么吩咐你的?有没有可疑的人,可疑的东西,若有,就过来告诉本宫。是你一瞅见那瓶子便料定香草下了毒,对不对?可即便是香草下了毒,查到,在外人面前你也只能装作不知。因为香草出事,连累的便是本宫。”
香云醍醐灌顶一般,连连叩首:“是奴婢蠢顿,都是奴婢胆大妄为!求王妃饶奴婢这一次,奴婢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