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轻云见那庄母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脸色迟疑,便道:“你若不信,悄悄扮作婆子跟着我,进一趟王府,就什么都晓得了。”
庄母唬了一跳,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没事上王府干嘛去?若是被王爷逮着,这脑袋都保不住。”
庄母摸着自己的脑袋瓜咋舌,觉得还是小命要紧。
胡轻云笑而不语。严嬷嬷道:“你放心,王爷不在府内。你跟着姑娘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到晚上再送你回来。我们姑娘既答应了保你,就绝不会让你出事。”
庄母听王爷不在府内,心里便发痒——她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才有机会进王府开开眼,一咬牙便应下:“我去!”
于是严嬷嬷将庄母收拾了一番,跟庄母同坐一辆马车,叮嘱庄母规矩,别太招摇惹人怀疑。
庄母唯唯应诺,心中甚是激动。
马车在王府角门外停下,素文扶主子下了马车,严嬷嬷带着庄母静默跟在后头,一行人状若往常,只庄母频频四顾,对王府的奢华排场惊叹不已。
严嬷嬷几次提醒,庄母才收敛了些。
妙琴从芝兰院迎出来,见严嬷嬷身边跟着一个面生的婆子,心下暗疑,悄悄问道:“主子,这人是……”
胡轻云目不斜视,“是庄柳之母。你去一趟华英阁,请李侧妃来。”
“是。”妙琴答应着走开。
芝兰院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兰花盆栽,都被精心打理长势极好。庄母觉得花儿好看,伸手便要掐下一朵,严嬷嬷瞥见,忙打掉她的手,神色鄙夷道:“这些兰花都是姑娘精心栽培,哪是人人都能碰的?”
庄母忙缩回了手,眼瞧着那花儿,心里甚是不忿。
胡轻云停下脚步,淡笑道:“无妨,庄太太若是喜欢,就挑一盆拿回去吧。”
“真的?”庄母欣喜。
“自然是真的。”胡轻云点点头,转侧间,眸底有一丝冷嘲闪过。
庄母趾高气昂的看了严嬷嬷一眼,口中碎念:“我就说嘛,不过就是些花花草草,哪就那么金贵了?我老太婆是打乡下来,不如你们锦衣玉食的尊贵,却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一盆兰花而已,谁没见过呀?年轻时候我还常常摘了戴在头上,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儿!”
严嬷嬷气的直咬牙,不过顾及主子的颜面,不屑与她争吵,索性离远了不理她。胡轻云亦瞧不上庄母这粗鄙模样,皱着眉头加快脚步就进了屋。
胡轻云喜欢素净,屋里陈设一概从简,但在庄母看来,已经很华贵了。就譬如那案上摆着的青莲和田玉香炉,翠色通透,一看就是极好的上品。这样色泽的玉,她连镯子都买不起一件,人家竟拿来做香炉!
胡轻云看了素文一眼,素文便领会了,连忙用银匙舀了一点苏合香放进香炉里,渐渐的有香味散出来,胡轻云才好受了些。
她从小就爱侍弄香料,因此嗅觉比常人灵敏些。芝兰院的丫鬟必须每日沐浴熏香才能到她面前侍奉,若有哪日不慎叫她闻着了怪味,那就惨了,一定会被赶去做粗使丫头。
眼下这庄母——身上就有股腌臜气,虽不是很重,但对她而言已经很难忍耐了。况且,如果不用香料遮掩,等会儿李静妍来,势必会生疑。
庄母被素文带去了隔间,躲在一道屏风后。
“庄太太,等会儿李侧妃到,你可千万别出声。否则叫她发现了,咱们姑娘也救不了你。”素文看似提醒,实是威慑。
“好、好,请你们姑娘放心。”庄母拉住素文的手,腆着脸问:“你们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不会,也是王爷的妃子吧?”
在王府里来去自如,又独拥一座这么大的院子,不是王爷的妃子还能是谁?
当她老婆子傻,其实一点都不傻!
庄母正暗自得意,却见素文拉下脸来:“不该你知道的事,就不要问。”
庄母一愣,似乎是被吓到了,忙点了两下头:“是我多嘴,再不问了!”
素文脸色稍霁,“那您好生待着,我先出去了。”她走出去,在远处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破绽。
素文便走到主子身边,道:“都安排好了。”迟疑一瞬又说:“那婆子是个不知好歹的,竟向奴婢打听您的身份。这样的市井村妇,主子真的要用?”
她当然不怀疑主子的智谋,只是觉得这庄母是个见钱眼开没有立场的,万一到时候反咬主子一口,不是都完了?
胡轻云嘴角隐约一点笑意,盯着自己的指尖——指甲被打磨的极其圆润,既不太长,也不太短,显得手指匀净修长。她将手放下来,搭着座椅扶手,状甚随意:“我自有拿捏她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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