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瑄早早的沐浴过,换上旧时衣裙,在庭院里散着步。夜空朗朗落满星子,瞧着颇有几分清寂。
“王妃睡吧。”双儿劝道。
睡一觉,起来,或许一切都会好。
仪瑄又在屋外立了一会儿,凝视着一个方向许久。双儿知道,那是豫王府的方向。
仪瑄今天累极了,一沾枕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阳光扫到她的脸上,她才迷迷蒙蒙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揉了揉眼,想起来自己是在温家。
昨天的事儿涌上心头。
她皱了皱眉,推开窗看了一眼,发现双儿正在浇花。
“王妃醒了。”双儿笑道:“我去为您端水来。”
不多时,双儿就领着几个小丫头端来漱盂、面盆等物。仪瑄洗漱完,犹豫盯着双儿问:“什么时辰了?”
“刚过巳时。”
仪瑄一怔,“那……王爷……走了?”
双儿面露尴尬。仪瑄心里冷了冷,又笑道:“说罢,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我打听到,王爷已经领军出发了。现在差不多,刚出京郊。”
仪瑄捏着梳子的手微微一紧,指腹嵌在齿梳里,有些微的痛感。
她却笑起来:“他没留下什么话?”
“没有。”
“好、很好。看来他没功夫对付我。”仪瑄慢条斯理的梳起头发,忽然手一松,梳子摔在地上。
*
天高云淡,树影团团。
京郊的一处客栈,里里外外被士兵围起来。炊烟直上云霄。
已是午饭时分了。
包下这座客栈的人,此时坐在客栈三楼的厢房,手里转着青瓷盏,默默从窗户向下看。
通向京城的这条道上,只偶然经过几个百姓。
没有他要等的人。
“王爷。还要继续等下去吗?再等下去,耽误军情可就……”
他的部下在门外劝说,却突然收住了声——屋内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
门被打开。
赵臻赫然出现在门口。
因为背着光,男人脸上的表情并不清楚,只能隐约察觉到,萦绕在男人周身的寒气与威严。
不苟言笑,已足够令人战栗。
“让开。”
“……是。”
赵臻一路无视人的阻拦,来到马厩处,牵走了他的那匹马儿。接着毫不犹豫跨上马背,一甩马鞭,在众将的唏嘘和挽留声中绝尘而去。
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扬起男人垂落的一丝鬓发。他选了离京城最近的一条小路,甚至于,从一丈多高的短坡一跃而下。
他内心不安,只怕自己稍晚些,就再也见不到她。
马儿一路飞奔,终于,停在了温府的大门口。赵臻翻身下马,三两步上了台阶,急急叩门。
“王……王爷?”开门的小厮被吓了一跳。
“王妃呢?”
“王妃、王妃在府里。”
话音未落,赵臻已经一脚跨入温府,疾步向内院而去。中途随便逮了两个丫鬟引路。
等到了东厢房外,他脚步又顿住了,挥退了两个丫鬟。默默在原地站了许久,才重新往前去。
仪瑄正在梳妆。
她准备入宫,把她和赵臻之间的矛盾告诉皇上。希望皇上能从此放过她,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其实……离开京城也好。等禀明了皇上,您脱离了豫王妃的身份,天高海阔哪里去不得?”双儿一边帮仪瑄梳头一边说。
仪瑄笑笑,“但愿皇上答应。”
赵臻此时站在窗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而带有戾气,十指紧紧攥在一起,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爆出。
她不要做他的妻了么?豫王妃的身份就那么叫她厌恶?他在京郊焦灼等待了那么久,她却在盘算着离开他?
很高兴吧?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赵臻冷冷笑起来,那笑容实在有几分瘆人。他从容将门推开,含笑凝视着她,凝视她错愕的表情。
“王爷……”仪瑄局促起身,不安道。
赵臻怎么突然回来了?按理说,大军已经离开京郊很远。
赵臻的表情实在诡异,明明在笑,却透着股狠。仪瑄不自觉抓住了妆台的边角,勉力一笑:
“王爷坐下歇歇吧,我去端茶来。”
此地不宜久留。
赵臻就站在门口,仪瑄走过去的时候,赵臻伸出手,一把拉住她,声音冷淡至极:“端茶,让双儿去就够了。你留下。”
说完,赵臻看了双儿一眼。双儿暗道不妙,赔笑离开。
仪瑄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