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不过相比于之前已经不可同曰而语了。
这段戏通过之后,刘师诗就只剩下一个镜头了,不过在这一幕里面却需要她背诵一大段台词,大意是劝解自己的哥哥。
“我妈妈跟你爸爸都说是我们不对,光想着你了……啊,不对,应该是光想着我了。”刘师诗吐吐舌头,对林知默乖巧的一笑。
林知默微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说道:“这样,诗诗,你先在这慢慢背,我去把我的戏份先拍摄完再回来找你怎么样?”
“恩,知默哥哥你去吧。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背的滚瓜烂熟的。”刘师诗对着林知默伸出了手。
林知默看着刘师诗伸出的如葱白般的小手不明所以。
“笨笨笨,拉钩啊。”刘师诗娇声说道。
“啊……哦,明白明白。”林知默恍然大悟,难得尴尬了一次,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刘师诗把咒语背完,看着林知默的手说道:“知默哥哥你的手好大,比我爸爸的手大多了。”
林知默呵呵一笑:“因为知默哥哥和你一样是练武之人啊。”
“你也练舞吗?也是芭蕾吗?”刘师诗立刻问道。
“哈哈……我可不是练芭蕾舞,我练的是‘降龙十八掌’!”说完林知默一把把刘师诗抓起来扛在了肩膀之上。
“啊!快放我下来!”刘师诗吓得惊叫一声,胡乱的拍打着林知默的脊背大喊大叫。
因为刘父就在一旁,林知默也不敢做的过分,很快就把刘师诗放在了地上。
刘师诗小脸通红,喘着气瞪了一眼林知默,嗔道:“臭哥哥,讨厌……”
林知默没有理会刘师诗的抱怨,赶紧随着王晓帅来到了另一个拍摄场地。
现在林知默要拍摄的是郭连贵第二次把自行车要回来之后,小坚和他的同学再次把林知默围起来,想要强迫林知默把自行车还回去的一幕。
在一座废弃的大楼里面,林知默被小坚和他的几个朋友围在中央,林知默双手紧紧抓住自行车,但是眼睛却不敢和他们几个对视,只是神色懦弱的低着头看向地面。
一个胖胖的同学推了一把林知默的肩膀,轻佻的问道:“哥们,你说这车是谁的?”
林知默不敢还手,甚至连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眼神低垂,但是嘴里还是倔强的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车。”
“是你的吗?”
“这车是他么你的吗?”
“跟他费什么话,打一顿算了!”
其他几人听到林知默的回答后叫叫嚷嚷的。
林知默有些气急:“这车就是我的,我还做了记号呢!”
“呦!还有记号呢?让我们看看!”
“就是,来来,让我们看看。”
林知默指着车梁上自己用小刀刻出的两道横杠说道:“就在这!”
小坚几人看到后气极反笑,有一个朋友把自己的车推到林知默身边,用前车轱辘撞了撞林知默叫嚣道:“哎呦卧槽,不就划两道吗?你看,我的车上也有个记号!这车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的?说话啊!”
林知默不敢反驳,只是倔强的低头站在那里。
小坚几人看到林知默这幅模样更是生气,有人就说道:“照你这么说你一天到晚其他事都不用做了,在大街上随便找一辆车推着就走就行了,反正你有记号嘛!”
“就是就是!你还用干别的吗,天天卖自行车不就行了?”别人也是讥讽道。
“这车本来就是我的!”
林知默再次说出了这句台词,而就在他说出这句台词的时候,突然之间就仿佛进入到了郭连贵这个角色的内心一般,好像突然理解到了,对于郭连贵这个北漂来说,这辆车的意义远不是一个代步工具或者一个炫耀工具而已,它更寄托着一个梦想,一个农村人乡下人要成为城市人的遥不可及的梦想,对于他来说,这辆车就是能够实现这个梦想的唯一的事物。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他的天姓里带着本能的质朴与倔强,那种“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的思想深深地扎根在他的脑海里,不过很明显,早就被“城市人是很坏的”这种说法洗脑的他,在面对他从来遭遇过的事情时,除了用沉默以及倔强来维护自己的权利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这时小坚以及他的朋友开始渐渐不耐烦起来,那名胖胖的朋友对着林知默的脑袋拍了一巴掌,然后问道:“问你最后一遍,这车,是谁的!”
浓浓的威胁意味显露出来。
“这车本来就是我的。”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怎么,林知默的话声很轻,但是语气中的坚定却不减分毫。
不过林知默这种坚持却被其他几人视作了挑衅。
“啪”,一巴掌甩在林知默脸上:“谁的!你再说一遍是谁的?!”
此时林知默已经完全入戏,他不敢做任何的反抗,只是不住的说:“就是我的。”
“谁的?”又是一巴掌。
“我的。”依然还是死死的坚持,换来是显而易见的敲打。
这时小坚的一位朋友站出来,阻止了对于林知默的殴打,说道:“等会儿等会儿,我来跟他讲讲理。这么跟你说吧,这车之前是谁的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们只知道这辆车是我朋友从旧货市场花500块钱从那里买来的,后来还自己掏钱换了闸皮、闸把儿什么的……”
“对对,这闸皮还是我换的呢。”另一个朋友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说道:“看清除了没有,这是剩下的二十,我换闸皮花了八十!”
“所以说,现在我朋友花了钱买了车,那这车就应该是我朋友的。”小坚的朋友一锤定音的说道。
“这车本来就是我的!”林知默仍然是那种坚持的语气。
“槽!还是你的!”
“别他么跟他废话了!”
几人再也耐不住姓子开始动手抢起来。
“上,动手抢!”
“妈的,上!”
林知默此时被一群人围起来,有的拽他的胳膊,有的拽他的腿,有的搂他的腰,还有的直接就去拉自行车,还有人正对着林知默拳打脚踢,直到众人把林知默和自行车全都悬在空中拉扯起来。
林知默双手死死的抱住自行车,就像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一样,终于,在几人快要掰开他抓住自行车的手的时候,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悲吼。
“啊~~~~啊~~~~”
林知默双手紧紧地把自行车抱在怀里,两行浊泪从眼里流出来,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但是仍然不敢对小坚几人做出反抗,只是这样大声的吼叫着。
林知默这声悲鸣好似把自己全部的愤懑,全部的不甘都吼出来一样,或者说他是在用这么一种“懦弱”的方式来试图感化小坚他们,来保卫着自己生存的权利,保护着自己的梦想不会崩塌。
小坚几人也慢慢松开了手,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从林知默身上看到了一颗脆弱敏感,却偏偏已经伤痕累累的心灵。
王晓帅看到林知默的表演更是激动的险些要跳起来,不过还是冷静的对摄像师说道:“特写!给林知默的表情一个特写!快!”
镜头拉近,监视器里林知默黝黑的脸庞上混杂着泪水,尘土,污渍,但是最打动人心的却是那双眼睛,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丝毫的恶意,有的只是压制的愤怒,有的只是遍体鳞伤,有的只是发泄!
他的这一声大吼,把整部影片的深度吼了出来,把他的梦想吼了出来,更把王晓帅导演想要通过电影表达出的含义吼了出来,这会是整部影片毫无疑问的点睛之笔。
此时镜头拉远,小坚几人看着趴在地上抱着自行车怒吼的林知默茫然不知所措,而林知默的那声悲鸣回荡在这座废弃的大楼里面。
“好!非常好!”王晓帅激动地一攥拳头,挥挥手说道:“你们演的都很好!”
林知默此时也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发出感叹:“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王晓帅眼睛一亮:“这是哪里的一句话?”
林知默微微错愕:“什么哪里的话?”
“就你刚才说的这句啊。”
林知默摆摆手:“演完这幕戏对于郭连贵有感而发罢了。”
王晓帅竖起了大拇指:“行啊,都会说这种有哲理的话了。”
林知默忽然担忧的看了一眼王晓帅。
“怎么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连这种生活感悟都没有的人,能把这部戏拍好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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