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你说我像古典美人,它很配我,”慢慢摩挲着塌垫上的花纹,苏绣鸳鸯藤,这间西式大宅里唯一格格不入的物件却承载他和她多少的柔情缱绻,这些年,她无论搬到哪里都带着它,从英国到法国,再到美国,最后回到C城,“这些年来,我几乎很少能睡足一个整夜,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我常常想你今夜又躺在哪个女人身边,明星、模特,还是哪个名媛?而我只有躺在这个塌上才能睡得着,这样你就陪在我身边了。”
秦颂的声音里有些颤抖:“你出卖我?”
安美回望他,眼神温柔:“不是背叛。是留住你,我没有办法,你只有什么都没有了才会想到我。”就像当初你在秦家没地位不得宠的时候,受了委屈就会来到我身边,我想听你的委屈,了解你的心事,我永远都会陪着你,“收手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秦颂暴怒之下放开了易珊,猛地俯身用手卡住安美的下颚,一把银色的手枪抵在了她的额头:“你这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这么天真,我今天不妨告诉你,即使我一无所有也不会再要你。当年不过是看你是个寡妇,玩起来新鲜刺激,而且还有几分姿色,才勉强带你走。现在我玩腻了,就是想让我上,我看着也恶心。”
他每说一句,手指收紧一分,安美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她的眼泪砸在易珊心上,她的苍老,他的光鲜,是对她爱情最大的讽刺。易珊努力把不安、恐惧和慌乱往下咽,那个人是她的妈妈,他如果开枪了,她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你放开她。”她是她的母亲,她绝不允许别人这样践踏她。易珊冲上去掰住秦颂的手,“放手。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她。”
秦颂把安美掼在沙发上,把枪头调转对准易珊。
“易珊!”关正脸色大变。
“姗姗!”易慧来不及去看被卡的喘不过气的安美,盯着对准易珊的那把枪,她的心都快碎了。
两边的人马渐成包围之势,把易珊和秦颂围在了中心。也许一个风吹草动,这里立刻成为炼狱之地。
易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如此精彩,她会像现在这样被一圈拿着枪的人围住。这个生死一瞬间的时刻,她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是她帮你把我骗来的,对吗?”易慧毫无惧色地看着面前的枪口。
伏在沙发上的安美垂下了头,她的嘴角轻轻嚅动,无非是些道歉的话,易珊不想再听,“她帮你把亲生女儿骗来做人质,你还要这样对她吗?”
这里一进来就没有信号,她即时发现了什么,也根本没有机会求救。
“她的确为我做了许多,”秦颂恶心地笑着,他对她有过真心的,甚至把最看重的权利分给了她,哪怕只是很少很少,“所以我开恩给了股权,可是她却背叛了我。”
关正道:“秦叔,事已至此,我劝你放手,你处理家务事,我没兴趣。我只是来接易珊回家。你把易珊还给我,什么可以谈,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秦颂把枪抵在了易珊的眉心,笑了:“现在谈条件的人,是我。”
易珊回头看向关正,眼泛泪光道:“你别管我。”
秦颂慢条斯理道:“就算我没了秦氏,我今天输了,我也要你们陪葬。”
关正深吸一口气,手指尖已经掐进了掌心,自诩能应付所有状况的他,现在却慌乱无比,任何一句话他说出口的话,都可能要了易珊的命,他捧在手心里的人,此刻却命悬一线,“秦叔,伯言哥根本没有要和鱼死网破,他即便收回中天,你依然是股东,依然是秦二爷,不过是股权交替,没必要这么生死相见。你放了易珊,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秦毓侧头看了一眼几米外的关正,再看看面前的易珊,“你能替秦伯言做主?”
关正没有犹豫:“可以,你现在放了易珊,还可以东山再起,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颂嘲讽道:“你凭什么?”
一进门就没有说话的吴秀此刻缓缓走上前,他向秦颂身后的人努努嘴,说道:“老头子,你真以为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来你的老巢?你就确定这些人的枪口不会调转回来对准你?”
秦颂道:“他们都是我秦家最忠心的人,不可能会背叛我。”
吴秀一脸痞笑,“哈哈,你也会说他们忠心的是秦家。”
关正静静看向秦侬,秦侬点头示意,轻轻一挥手,黑衣人立刻如潮水般退去,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栋别墅里。
秦颂刹那间颜色褪尽,回头看向那个老者:“侬叔,你……”
此刻趁他放松警惕,沙发上的安美忽然扑向秦颂,关正一个箭步抢上前,将易珊拉回自己的怀抱,电光火石间,“bang”的一声枪响,客厅里巨大的吊灯应声而落,砸向地面,玻璃渣瞬间四溅,水晶玻璃球滚落一地,人群四散,关正抱着易珊俯身趴下。
易珊一声“妈妈”卡在喉咙里,眼泪簌簌而下。
黑暗里,一切都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