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青钢剑也已经握紧,空着的右手暴起了青筋,他身后的两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然后又退了两步,江君遥的右手都似乎在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陆风也想退,但他却不能退,一退,便输了气势,他慢慢地拔出了穿风剑,扔下了剑鞘,冷冷问道:“你们是一拥齐上,还是江湖规矩?”
一拥齐上就是四十个人一起攻上,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直接将他们三人秒杀,江湖规矩就是一个一个来,单挑到一方倒下或者认输,以江君遥的人数来看,一拥齐上似乎更占优势。
但他选的是单挑,暂时的单挑。
江君遥答道:“单挑的话,我先试试,如果真的不敌,再围攻不迟。”
他想得倒真挺美。
陆风行了个剑礼,将剑指了过去,说道:“拔剑吧!”
这一句话出奇的平静,平静得就像是晴空万里的阳光下一片波澜不惊大海,没有波涛汹涌,更没有惊涛骇浪,只是静,静得吓人,静得可怕,陆风的剑尖也很稳在大战之前的他竟没有一丝的情绪因素,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连沈银凤都不禁为之一震,刚才江君遥以内力锢住了树叶的刮动,可说是显露了一手漂亮的内功,可陆风催动内力破开禁锢的时候,沈银凤竟然没有感觉到陆风有催动内力的痕迹,单凭这份冷静和深藏不露,便是她自己恐怕也犹有不及。
江君遥没有还礼,抽出了他的青钢剑,很普通的一把剑。
沈银凤微微笑了笑,这一战江君遥在修养上已经输了半分,但凡高手过招,双方的礼节是必不可少的,陆风出剑前先施一礼,是对江君遥的尊重,而江君遥竟不还礼,显然并不是高手。
陆风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江君遥不还礼倒更像是在掩藏自己的实力,让对手在战斗中疏于防范,这自然也是杀人的窍门。
沈银凤在注意周围环境的同时,也在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江君遥,当江君遥拔出剑的时候,她觉得陆风的胜算又多了两分,虽然她不知道在江君遥拔剑的过程中陆风看出了几处破绽,但是她知道,光是她这个业余剑手,已经看出了一十二处破绽。
其实陆风看出了三十二处,但他并没有觉得这些破绽是破绽,相反,他甚至觉得这是陷阱,一个挖得很深,等待着猎物跳下去的陷阱,陆风当然要比沈银凤想得要多的多,因为他没有沈银凤那么庞大的朋友网络,他要活得长一些,就必然要比沈银凤想的多一些。还有就是在陆风眼里,江君遥的剑并不是沈银凤眼中的那么普通,至少江君遥的剑比他的宽,比他的厚,所以这把剑挥舞起来更有威势,更不容易断掉,可以完全压制住穿风剑的迅疾和诡异。
陆风的心有些冷,面对这个人,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没有自信起来,就好像是猎物在与猎人对峙的时候丧失了信心和生存下去的希望。
但猎物还没有完全失望,猎物还有能力反击,还愿意为了生存去搏斗,去撕咬,去和猎人拼死一战,现在江君遥就是猎人,陆风就是猛虎,猎人不会先行出击,他要等待猛虎的一扑一掀再一剪,他要在猛虎力尽之后,再进行搏击,给猛虎致命的一击!
但是猎物是陆风,陆风不但是猛虎,而且还是雄鹰,他的眼睛可以看出猎人的每一处破绽,甚至可以看破猎人的心理。这场猎人与猎物的战斗,究竟谁胜谁负?
沈银凤似是已经知道答案,在整个江湖中,实力超过陆风的可能大有人在,但是能在剑法的造诣上超过陆风的,沈银凤扳着手指都数的清,也就是说决不超过十个人,江君遥想用剑来和陆风单挑,无疑是以卵击石。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错了,因为江君遥从拔出剑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动,可是他身后的两名手下却一退再退,他的手虽然在抖动,但是却抖动的很有节奏,而且每一个微小的抖动都似乎在指向陆风的各处要穴。
就在这个时候,陆风好像已不再平静,平静的大海上空竟似乎有了一缕微风,海面也荡漾了起来,风越来越大,海面开始波涛汹涌了起来,风越来越大,浪越来越大,陆风的剑抬高,指着江君遥的眉心,握剑的右手开始如拉弓般后退。风卷起了大浪,开始积累威压,天空传来一声鹰鸣,飓风携着巨浪,以催枯拉朽之势向海岸撞去。陆风的目光盯住江君遥,整个身子似乎已不再是人的身子,而是变成了一只锁定兔子的苍鹰,而江君遥,不幸就是那只等待被抓捕的倒霉兔子,又是一声鹰鸣,苍鹰从万里高空中向兔子扑了过去。
长剑穿风,陆风已经出手,一个字,快!一个字,狠!一个字,稳!
沈银凤惊呼道:“是飓风一剑!”